马忠政对于秋子说,黑皮看样子已经恢复得不错了,这个慢慢来,咱们不能着急,只要醒了,一切就能从头开始。
于秋子感动地说,也就是你们这几个他的同学这么多年来一直给这个家里忙前忙后地帮衬着,要不然我们娘儿仨真的撑不到今天。末了,于秋子问马忠政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单身,家里也没有个女人照顾;又拉着杜鹃的手说妹子保养得真好,你们两口子多久要个老二啊,现在国家政策都放开了。张力忙摆手说,一个丫丫就足够了,今年下半年丫丫就要上幼儿园了,我们俩也能轻松一下了。
马忠政虽然还是学校里的团委书记,但是已经从副处级提成了正处级,这在学校里已经是碰到“天花板”了,再往上走几乎没有什么空间和机会了。只是离婚后的马忠政至今单身,虽然同学啊、同事啊前几年不停地给他张罗,但是马忠政的心里对婚姻一直有着一种畏惧,畏惧无休止的争吵,畏惧鸡毛蒜皮的矛盾,畏惧婆媳之间的争斗。于是,在马忠政不断地婉拒之后,这些“张罗”在这两年也终于日渐消停,他也一个人过日子过惯了。
儿子马浩天起初跟着他妈妈李敏生活,后来李敏再婚又生了一个孩子,马忠政担心儿子在别人家受委屈,就和李敏商量还是让儿子和自己生活。于是,马忠政父子俩还是住在当年他们离婚前买的房子里。马忠政让老妈过来照顾儿子,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马浩天这家伙在奶奶的照顾下,越吃越胖,和铁塔一样壮实,现在不得不开始控制食量了。
张力的生意越做越大,生活也随着女儿丫丫的降生越来越顺畅。在他当初创业时度过的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杜鹃一度从他的生活里突然消失。为此,张力苦苦寻找杜鹃,也差点儿迷失自己,毁掉事业。好在张力的诚心终于打动了杜鹃和杜鹃的父母,两人终于走在了一起。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杜鹃一直无法怀孕,两人就认了秦奋的儿子秦醒做干儿子,甚至打算领养一个孩子的时候,丫丫如天使般降临给夫妻俩,由此生活才开始一帆风顺起来。
张力创办的湖北卤味香香鸭的连锁虽然还在做,但是他已经把公司80%的股权转让给了一家上市公司,自己的股权则稀释得不到10%。在套现之后,张力将资金又拿出来一部分投资了新的餐饮业态——承包食堂。前几年经济形势不好,很多餐饮实体店都难以为继,为此张力剑走偏锋,选择进入企事业单位的食堂——虽然利润不高,但是风险小好管理。目前,他已经在成都乃至全川承包了五六十个大型食堂,每个食堂的就餐人数少则百人,多则上千。在“互联网+”时代,管理起来也很方便,坐在家里就可以通过手机看到食堂的现场直播,哪个食堂的土豆少了,哪个食堂需要采购加拿大的冰冻牛肉,动动手指就可以完成。由此,张力成了“跷脚老板”,一心照顾女儿,用张力的话来说,“一个男人最幸福的时光,就是陪着女儿慢慢长大”。他的爱人杜鹃则在成都的宽窄巷子附近开了一间咖啡馆,引入文化创意,成为年轻人聚集的“创意社区”。
对于他们而言,生活就是一页页翻过去的日历。谈起当年的“5·12”汶川大地震,谈起于秋子和黑皮的恋爱经过,以及黑皮奋不顾身救于秋子的那一瞬间,几个人都不胜感慨。
《时间都去哪儿了》,前几年流行的歌曲如今早已经没有人传唱。转眼间,便到了2018年5月,距离那场大地震也即将满十年。地震那年他们刚刚三十而立,如今都已经进入了四十的年纪。四十不惑,或许一切真的才刚刚开始。(P6-7)
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的时候,我刚刚过而立之年;下午两点二十八分大地震前的一个小时,我刚刚把户口从老家迁移落户到成都。
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我和同事们很快就奔赴各地灾区进行采访。我们用笔记录下每一个悲伤的故事,描述下每一个悲伤的脸庞和眼神,也一次次参与救援,运送物资。在大灾难的面前,第一次感觉到人的无助与弱小。最让我感到悲伤的事情就是,当你面对那些被压在废墟里的鲜活的生命时,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盏生命的光在你眼前逐渐熄灭。而这样的熄灭,又是多么的不舍和心有不甘啊!
这种悲伤让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自拔,常常在写稿子的时候,泪水便已模糊了双眼。好在那个时候大女儿然然出生还不到十个月,她无法感知这场灾难带来的悲痛,我得以在伤心的时候,看着女儿睡梦中的笑脸,才感觉到一些安慰和温暖。
虽然大地震早已过去,但是它带来的地震波却在人们的生活中长久难以平息,甚至唐山大地震至今依旧影响着当地人的社会心理,心灵的创伤难以愈合。地震后,在成都,许多人的生活开始悄然发生着变化:灾难那么大,人又那么弱小,为什么不及时享受?在每个人最无助的时候,原来亲人是那么重要,亲情才是最温暖的疗伤秘方,家才是最安全、最温暖的港湾;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夫妻的感情原来也是这么脆弱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一场大地震似乎颠覆了人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芸芸众生,都各自在心里点化着自己。
于是,我想写一本书,记录“5·12”大地震后的心路历程,记录身边朋友们的生活状态,记录那些因为大地震而给人的社会行为和心理带来的影响与变化,记录我们经历过的三十岁的而立之年和青春记忆。与此同时,我那时候突然想起,哎呀我已经三十岁了,怎么一天还过得稀里糊涂的,女儿已经大了,而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父亲,我还整天奔波在采访的路上,习惯于熬夜写稿,却如同猴子掰玉米没有任何的积累。我什么时候开始放弃我的文学梦了呢?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麻木不堪了呢?
文学的梦,发端于我的少年时代。
那时候才上初中,从乡村到镇上要靠走路去上学,家里拮据,多是在书包里背着我妈给我蒸的馍馍和家里腌制的咸菜,在学校里打点儿开水将就一顿。但到了夏天,因为天气热,馍馍不是变得发酸就是干裂了,到了冬天又会冻成一个冰疙瘩,丢出去都可以把人砸晕。即便如此,我依然怀揣梦想,那时候就是想着以后不用割麦子,不用在农田里戳牛屁股干活了。我唯一的梦想是到城里当个工人,就像我们那里的航空城,每天可以按时上下班,穿得干净,想吃啥吃啥,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后来,有幸从同学那里借到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那时路遥刚去世不久,他的书还是很难借阅得到。记得我是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硬扛着看完了路遥三卷本的《平凡的世界》,从此给我打开了广阔的视野:原来文学可以如此震撼人的心灵。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苦难的孙少平,觉得自己应该像他一样自尊、自强、自立,对现实充满激情和感恩。可以说,《平凡的世界》改变了我的人生。直至今天,我已经不记得看过这本书多少遍了,家里的书柜里自然少不了路遥的全套文集。
从此阅读成为我最好的精神食粮,但那时候能够借阅到的书太少,每天都是如饥似渴,不管看到什么有文字的书都要借过来阅读一下,所以读的书也就非常杂乱,用现在的段子说就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生理卫生。”
那时候,我开始学习写散文、诗歌和小说。记得村里有个小伙子因为留着像女人一样的长发,虽然现在看起来很酷,但那时却被保守的村民讥笑为小流氓。后来他因为一次偶然的救人事迹而被群众称赞,自己却将长发剃掉,整成了一个光头,原因是他抓坏人的时候被扯住头发太疼。以此为题材,我写了一篇名为《长发变光头》的小说,经由语文老师刘志强先生修改之后,在老家的报纸副刊上发表了。直到今天,我依然感激当初推荐我稿子的刘老师,虽然他已经是老家某个部门的官员,但是见面时我仍尊称他为老师。而他也常以我为傲,说我是他短暂教学生涯里教出来的最有出息的学生之一,这让我感到无比惭愧。后来,报社居然还发了11元钱的稿费,这对我而言无异于是一笔巨款,当时我豪放地请客,给全班每个人买了一根冰棍儿后还剩下了一两元钱。
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因为迷恋读书和写作,我常常因为耽误干农活而被父母责骂,直到他们看到我可以通过写文章挣点儿稿费补贴生活,才不再反对。后来考上大学,就一直在报社实习、工作,每天采写财经新闻,枯燥的数字和财经问题让我与文学渐行渐远,我能够写的文字也就是那些转瞬而过成为历史的新闻,并以此养家糊口。
说到写这本书,我也毫无章法可言,开始列了一个写作提纲,写着写着就偏离了提纲,许多人物的命运也就出现了偏差,本来不会交叉的人开始有了交集,本来是戏剧性的结尾却成了悲剧。原来长篇小说的写作这么难以把控,甚至人物的命运都不是作者可以提前设计的。但写作的乐趣或许就在于此,因为我在前面展开故事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他们不过是按照我铺垫的路基,朝着各自命运的轨迹前行而已。
那时候成都的余震还是挺多的,但心里已经没有了惶恐,我得以在空闲时用了半年的时间写了这本书的大部分内容和基本框架。后来孩子的成长让我无暇顾及,偶尔想起来就修改一点儿,这一放就是八年。
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从而立之年直奔四十不惑了。大地震已经过去九年多的时间了,在这震后的日子里我偶尔还会去灾区看看,表面上那里的重建已经基本完成,受灾群众都住进了楼房或者如同别墅的乡村小楼,或是在当地上班或是从事乡村观光旅游工作,每个人都看似过得富足而闲适。
但灾区内部的社会结构却一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比如说灾区单亲家庭的重组,比如失孤夫妇要重新面对生活,比如地震中的伤残人员,尤其是青年人、学生群体的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恢复等。这些课题,都有待社会学家的进一步研究,“5·12”汶川大地震和唐山大地震的社会心理影响,有相同之处,但在如今的网络时代又完全不同,其裂变的速度、方式,呈现出新的路径和特征。
言归正传,历经八年之后,我终于修改完了这部长篇小说,它记录了“5·12”汶川大地震后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有关灾难和悲伤,更是一段有关青春的记忆。三十而立,那时的我们在一次大地震的洗礼中,或迷失自我,或大彻大悟,或摇摆不定,或勇于担当……所以我谨以此书,纪念那些逝去的生命,纪念那段我们一起走过的三十岁的青春。
在此,感谢朋友们,是你们的催促和鼓励,使我完成了这本书最后的修订工作,否则它会一直埋藏在我的电脑里;感谢评论家朱晓剑先生,帮助我推荐这本书给众多的读者。
感谢我的父母,是你们用自己辛勤的劳作,让我在文学的天地里自由地畅想。
感谢我的爱人,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你选择和我在一起不离不弃,感谢你带给我一个美丽的小天使——小棉花;感谢十岁的然然,已经长大并学会理解和关心爸爸。能够陪着两个女儿慢慢长大,是一个男人最美好的事情。
感谢那些一直关注这本书的朋友,希望本书能够带给你们阅读的快乐!
党鹏
2017年8月
党鹏著的《摇摆的青春(5·12爱情故事)》以汶川大地震为背景,展示了以马忠政、黑皮、张力、杜鹃等为代表的、四位刚刚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在经历大地震前后,生活、工作、事业、婚姻的变化。有房奴的无奈、有官场的钩心斗角、有商战的死亡挣扎,更有对爱情的美好追求、对婚姻的经营不善、对人性的大爱与大美的展现。本来生活就像是一首单调的曲子,但是地震的发生让他们学会重新看待社会、看待人生。
党鹏著的《摇摆的青春(5·12爱情故事)》以4个年轻人为主线,描写了他们在震后坚定地在社会中寻找自我价值,生活对于他们已经被赋予了更深层的含义,劫后重生,必将惊天动地。
彰显人文关怀:以汶川大地震作为宏大背景,作者通过四个年轻人的视角,凸显出大地震对人性和社会关系的巨大影响。
极具纪念价值:2018年是汶川大地震十周年,以这个节点对那些逝去的生命致以深深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