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探戈呢,珀尔!”她挥舞着蛋糕抹刀向我喊道,“花样游泳或者敲钟,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随口问问,别太当真了。”
显然这不是明智的回答,她看起来快要爆发了。
“我在烤一个该死的蛋糕。”
幸好她没有把我的话当真。
“但你不会做饭。”我恰到好处地指出这一点。
她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都能把墙上的油漆刮下来了,如果它们不是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掉了的话。“这烤箱被魔鬼附体了。”
“好吧,但这又不是我的错,不是吗?是你坚持要搬进这栋快要塌掉、什么都坏掉了的房子。之前那栋房子里的烤箱多棒啊,而且屋顶还不漏雨,暖气也可以正常供暖,哪像现在的,只会发出叮当声。”
“好啦好啦,你说得很清楚了。”她检查了下手上发炎的伤口。
“也许你该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一冲。”
“是的,珀尔,”她语带严肃地说道,“谢谢你专业的医学建议。”
虽然嘴里仍在低声咒骂着,她还是不情愿地挪到了水槽边。
“孕妇难道不应该心平气和吗?”我说,“不应该满心喜悦、容光焕发吗?”
“当然不是。”她龇牙咧嘴地伸着手在水龙头下冲洗,“她们应该肥胖臃肿,而且容易产生不可预知的情绪波动。”
“哦。”我强忍着笑,一是因为我对她感到抱歉,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蛋糕抹刀最终会落在什么地方。
一阵低沉的哼笑声从走廊里传来。
“我不知道你在笑什么!”妈妈朝着厨房门口喊道,这时爸爸从门后探头出来。
“笑?”他瞪大眼睛无辜地说,“不,不是我。我只是来祝贺你能如此出色地控制住情绪波动。”
妈妈瞪了他一眼。
“尽管如此,在我的记忆中,怀孕之前你是很擅长控制情绪的。”爸爸尽量和妈妈保持着安全距离。、那一瞬间,我以为妈妈会把平底锅扔向爸爸,但她没有。她只是站在破旧的、洒满蛋壳和可可粉的厨房中大笑,直笑到泪水从脸颊上流下来,以至于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爸爸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坐下来,好不好?”爸爸说着牵她坐到椅子上,“我给你泡杯茶,好吗?慢慢地放松。”
“这该死的荷尔蒙。”她擦了擦眼泪。
“你确定只是因为荷尔蒙吗?”爸爸在她旁边坐下,看起来有些担心,“你确定你还好吗?”
“别小题大做了。”她笑着说。“我很好,真的。只是——好吧,你看看我,我现在这么胖,这么臃肿,几乎都要成球了。只有上帝知道再过两个月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的脚踝看起来就像老太太的,这是最令人不安的。”
“一切都将是值得的。”爸爸说。
“我知道,”她把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为了小玫瑰,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后他们坐在那儿开始亲密地说说笑笑。
“哦,是的,”我咧嘴笑着说,“所有那些不眠之夜和臭尿布,也都将是值得的。”
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要走。
“你要出去吗?”妈妈问。
“是的,我约了莫莉。”
“珀尔,等等,”妈妈说,“到这儿来。”
她微笑着向我伸出手臂,像她经常做的那样。无论她多么无理取闹,无论我多么努力地想要不原谅她,最后还是会被她诱惑,投入她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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