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干二三事
国画大师张大干,四川内江人。其母曾友贞是一位毹画剪花样的民间艺人,张大干九岁便随母亲学习花鸟鱼虫白描,后到日本专攻绘画,回国后在上海拜清道人李梅庵和曾熙为师,20世纪30年代曾在南京中央大学美术系任教授,与溥心畲齐名,有“南张北溥”之称。他擅长山水、花鸟、人物画。喜临石涛、八大山人、刘石溪、渐江的作品,并得其精髓。
抗日战争中,张大干一家为躲避战乱,曾在四川郫县太和场场口钟雨秋家大院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周围向他索画的人很多,他一般都婉言拒绝。只有一些和他较好的乡医和学校教员可以得到他的翰墨之宝。当地的恶霸势力很厉害,他不敢惹,大凡这些人开口要画,他都用一些翻印的画来应付。只有一次例外,那是当地一个叫钟向_琼的舵把子养了一只鸦,深得张大干喜爱,因为这只鸦与众不同,一般的鸦都是黑色,而这只鸦却是白的,堪为稀世之珍品,于是张大千专门绘了一幅画,与钟交换这只白鸦。张大干得此白鸦,十分珍爱,经常拿它来写生。
距郫县大约几十里,有一个名叫邛崃的县城。有一天,张大千和一位朋友相约来到邛崃,路上把钱包给丢了,当时已是黄昏时分,一道去的朋友急得团团转,张大千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他信步走进一家茶馆,找了空位坐下,要了两碗茶。又叫茶馆的伙计在炉灶旁边撮了一簸箕黄泥巴,端到他脚下。只见他抓起一小块泥团,在桌上来回地搓揉,继而又放在手里反复地捏,不一会儿,一个活灵活现的黄泥猪八戒呈现于眼前,遂引来不少围观者。这时,张大干对围观的人群自我介绍道:“我是张大千,在这里喝茶,手痒了,随便玩儿玩儿,哪位想捏自己的尊容,收费一元。”茶馆里的人一听说眼前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大画家张大千,又亲眼见到他当场表演的杰作,而且要价又不高,于是大家争着请张大干给他们捏像,不大一会儿,张大干就挣了几十块大洋,终于解决了食宿所需的费用。真是家有万贯不如薄技在身,天旱饿不死手艺人啊。
张大千在上海居住期间,为了生计一边作画,一边卖画,有时不得已,还要应市造些假画卖。有一次一个有钱人家装饰客厅,想在中堂布置一幅石涛的古画。这事被张大干得知,他暗地里打听到这家人中堂正墙的尺寸,于是连夜构思创作,经过几天几夜苦战,只见空蒙山色、烟云缭绕、水天一色,其笔墨雄健纵姿,又淋漓酣畅,一幅足以以假乱真的石涛山水画跃然纸上。经过精心装裱,便成了一幅待价而沽的艺术精品。
“某人手里有一张石涛山水画”的消息很快传到那个有钱人耳朵里,他几经转折终于找到了这张画,富人一见便爱不释手,拿回家一挂,长短大小真是服帖到家了,佃是真伪难辨。他听说张大千对石涛画模仿逼真且很有研究,于是辗转找到张大千,请他鉴定真伪。张大干见了画后告诉他:“这画是假的。”富人怏怏。不几日,富人又听说,只因张大干想要,才谎说是假的,于是富人赶紧付
“旧王孙”溥心畲
国画北派青绿山水正宗首座溥心畲已在台湾过世多年,偶于友人处见其画幅,想起曩昔他在京华时的一些逸事。
他名儒,心畲是字,别号西山逸士,书画常用“旧王孙”署名和印章。
何以号西山逸士?因其曾在北京西山戒台寺苦学十年,奠定了他一生诗、书、画的根基。其诗抑扬顿挫,真隶唐音;其画曾与张大干齐名,有“南张北溥”之誉;其书则行云流水,秀色可餐。如说诗书画三绝,可谓名副其实。
溥心畲祖父恭忠亲王奕越,是清宣宗(道光)第六子。亲王有二子,皆封贝勒,次子载滢即是溥心畲的父亲。溥心畲与溥仪是同辈,不但第一个字都是“溥”字,而且后一个字都是“单立人”边,这叫带偏旁的亲贵,是近支皇族。他有一方图章,篆文是“旧王孙”三字。
P6-9
虽然在我九十年的岁月中,七十年是住在北京的,那几卷里的掌故、风土、艺文、名胜、人情等,大都是我所不知道的。——冰心
不论是对像我这样怀念老北京,一心希望重温一下故都旧梦的老年人,还是对那些急于了解昨天的青年人来说,这都是一套可心的书,可以放在枕边或揣在旅行包里随身携带的好书。篇幅都不长,既能解闷儿又长知识,必然会越看越有滋味儿。
作者在这里谈文化,不是峨冠博带,威仪俨然,不是高头讲章,而是涉笔成趣,理路天成,于琐碎中见精神,于微末处见全面,让你读了以后,如食橄榄,回味无穷,陶冶性灵,增长见识。这种精神的享受,是别的文章无法代替的。——季羡林
老报人周简段先生,曾是我的同事,因长我十多岁,而且知识渊博、采编经验丰富,所以我一直把他奉若长辈。
周简段先生是个“老北京”,青少年时代在北京读书、工作、生活,对北京的名人轶事、名胜古迹、文物珍宝、文史掌故、艺苑趣闻,以及民情风俗都了如指掌。他曾和我谈起早年间与张恨水一起办报的时候,常常逛天桥,游故宫,访名胜;还谈到抗战末期到香港去办《星岛日报》;当闻讯共和国诞生,欣喜若狂,马上回到祖国的怀抱,返回朝夕思念的北京,又干起了轻车熟路的老本行——新闻工作。孰料,1957年反右时他被打成“右派”,“文化大革命”中,他又蹲了“牛棚”。凭着一个老知识分子的一颗正直、善良、爱国的心,他总是充满信心地说:“祖国将来肯定会繁荣富强的!”
1976年以后,周先生到香港去继承遗产,便在那里定居了。从1980年1月起,他在香港《华侨日报》副刊开辟了“京华感旧录”专栏,每日一篇,千字左右,一直到1992年该报易主改版方罢。一人主持一个专栏能持续十多年不辍,这在中外新闻史上实属罕见。
中间,他经常回北京,每次见面,我们总是畅饮畅聊。他拿出香港报刊对他文章的评介给我看:有的报章称赞他“知识渊博,文笔优美,是写老北京的权威”;有的刊物评介他“以古都北京为经,短小精炼的文字为纬,系统地缕述京华旧日,细说当年,使昔日事像重现读者眼前,又具探源究始之功,兼且披露不少鲜为人知的重要史事,对保存历史文化贡献殊大”;还说,读了周先生的文章,“备觉亲切,似与周氏把臂邀游,细诉从前,令人低徊不已”。
他还拿出不少读者的来信。尤其是三四十年代著名明星夏霞女士在读了他写的《夏霞演(人之初)》之后,给他写的一封上千字热情洋溢的信,对文章中提到她结婚四十周年的纪念照非常感动。信中说:“由于这段旧闻,把我的思潮又带回四十年前的上海去了。”接着她回顾了20世纪40年代演《赛金花》和《人之初》话剧的详细情况。最后她感慨地写道:“人年纪大起来,总喜欢怀旧、回忆,如果能找个对象谈谈往事,温温旧梦,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另外,周先生的不少文章,如《宋哲元及其大刀队》《抗战殉国的张自忠将军》等,被马来西亚、新加坡、美国以及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的报纸转载,在华人中影响很大。
周先生的专栏文章,1986年曾由香港南粤出版社结集出版,书名《京华感旧录》,由溥杰先生题签,梁漱溟先生作序,分《艺文篇》《风土篇》《人情篇》《掌故篇》和《名胜篇》五卷,附历史照片多帧,印刷精美,弥足珍贵。书中文章短小精练,兴味盎然,于茶余饭后,品读一番,实是美不胜收的艺术享受。该书成为当时香港十大畅销书之一,周先生由此一跃成为香港著名的文史作家。
此后,周先生越写思路越宽,逐渐取材已不限于京城一隅,而是遍及神州大地。内容也不再是单纯的感旧,而是忆旧述新,加上一些现实的见闻和感受,使台、港、澳和海外读者更感亲切和感慨。
1992年,北京的华文出版社要将周先生十几年的专栏文章辑录成书,周先生找我来选编。因全部文章有4000篇之多,我只好精选一下,分成六卷出版,定名“神州轶闻录”。请冰心先生写了总序,请萧乾、季羡林、候仁之、胡絮青、于若木诸先生为各分册作序,封面请启功先生题签。
书出版后,社会效益颇佳。《文汇报滋新闻出版报滋人民政协报》《中国艺术报》等竞相转载其中的文章,影响愈大。周先生也接到大量读者来信,有赞扬,有鼓励,更多的是希望周先生笔耕不辍,给读者更多的精神食粮。此后,周先生又先后以周彬、周续端、司马庵等笔名在香港的《大公报》开辟了“神州拾趣”专栏,在《港人日报》开辟了“京华内外”专栏,在台湾的《世界论坛报》开辟了“神州感旧”专栏等。
l997年香港回归,周先生更是精神振奋,壮心不已。笔耕愈勤。先生之作与日俱增,影响愈大。今将其二十多年来之全部著作,重新进行分类精选,按十卷出版,书名分别为《字里乾坤》《朝野遗事》《民俗话旧》《文坛忆往》《大戏台》《画坛旧事》《故都文化趣闻》《美食妙谈》《名胜游记》《武林拾趣》。除保留冰心、萧乾、季羡林、胡絮青、侯仁之和于若木诸先生的序文外,又请了著名作家钱世明、赵云声、昌沧、书画家米景扬、民俗学家成善卿等先生分别为新增书作序。从整体看,比之前的版本更全面地展现了周先生二十多年来文史专栏写作的成绩。从内容看,蕴涵的民族韵味和时代精神更丰富、更有深度。
《神州轶闻录》中的文章,虽然篇幅不长,内容也都是轶闻琐事,看似细碎平淡,然皆韵味悠长。现在引当代哲人季羡林先生在原《文化篇》序言中的一段话作为本文的结尾吧:
“哲学家们常说:于一滴水中见大海,于一粒沙中见宇宙。难道在我们这些小的文章中不能见到大的文化吗?所有这些戏曲、文玩、学府逸事等等,又哪一个与文化无关呢?只不过在这里谈文化,不是峨冠博带,威仪俨然,不是高头讲章,而是涉笔成趣,理路天成,于琐细中见精神,微末处见全面,让你读了以后,如食橄榄,回味无穷,陶冶性灵,增长见识。”
冯大彪
2017年6月修订于北京
让我为《神州轶闻录》这部很有分量的丛书作序,使我惶恐!虽然在我九十年的岁月中,七十年是住在北京的:我住过“天棚鱼缸石榴树”的四合院,从西直门骑驴到过卧佛寺,吃过赛梨的萝卜和糖葫芦……但是看起《神州轶闻录》,那几卷里的掌故、风土、艺文、名胜、人情等,大都是我所不知道的。首次到北京的外国朋友和国外华侨,往往问我:“你是老北京,请你告诉我逛北京要如何逛法?”我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你首先要去的是天坛公园,那座祈年殿,是我觉得在欧、美、亚、非的任何建筑,都不能与她相比的;再就是去登上景山之巅,俯看北京城全景,故宫的设计也全看到了。此外去吃顿全聚德的烤鸭、东来顺的涮羊肉。其他就是我认为可去可不去的地方,你再听听别人的意见吧。”
我自1980年伤腿之后,不良于行,新北京的建筑,我都没有看见过,但这不是古迹,也不在我们谈话之列了。
我所能写的,就是这些。
冰心
1991年2月26日
“云散西寒月,清秋万里情”。画者作画,起意若何,手法之奥妙,胸怀与意境,以及,画者神思,既在画中,亦在画外。周简段著冯大彪主编的《画坛旧事/神州轶闻录》一书,畅写画人画事,既写作品,更书人物。既写中国画”水墨晕章,如兼五彩“之计白当黑的妙境,更谈画界精英以及艺术作品的诸般遭际,沉浮命运。
周简段著冯大彪主编的《画坛旧事/神州轶闻录》运用别具情致的小品笔调,对中国画坛的人情、掌故等各方面多有生动记叙,有史实、有考证、有论说、有衷情,知识与趣味并重,生动地展现画坛的一幅幅画面,既可一睹往昔画家的丰姿,又能引发人们对画坛的心焉神驰,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