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最完美的小说!
《包法利夫人(大字版)》是19世纪中叶法国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福楼拜的代表作,描写的是受过贵族化教育的农家女爱玛一心追求浪漫和优雅,因不甘与忠厚老实的丈夫过平庸的生活,两次发生婚外情,后均遭情人抛弃,最终因为挥霍无度负债累累无力偿还而身败名裂,服毒自杀。福楼拜以貌似冷漠的态度,非常“客观”地揭示了酿成这一悲剧的前因后果,陈述了社会所不能推卸的责任。据记载,福楼拜写道主人公爱玛死时曾痛哭流涕,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不错,爱玛的精神世界和福楼拜的精神世界有很大的契合度,那就是“在当时的社会现实中强烈的不适应感”。爱玛因为自幼接受教会学校的教育,所读的文学作品都是浪漫主义作家所描绘的上流社会的男欢女爱,所以也追求罗曼蒂克,向往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但新兴资本主义社会的冷漠和残酷容纳不下这种浪漫,从而让她四面碰壁、身陷绝望而无法自拔。这部现实意义的经典之作品永远具有被阅读的价值。
《包法利夫人(大字版)》是19世纪中叶法国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福楼拜的代表作,讲述了受过贵族化教育的农家女爱玛一心追求浪漫和优雅,因不甘与忠厚老实的丈夫过平庸的生活,两次发生婚外情,后均遭情人抛弃,最终因为挥霍无度负债累累无力偿还而身败名裂,服毒自杀。福楼拜以貌似冷漠的态度,非常“客观”地揭示了酿成这一悲剧的前因后果,陈述了社会所不能推卸的责任。
我们正上自习,校长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没有穿制服的新生和一个端着一张大书桌的校工。正在睡觉的学生惊醒了,个个起立,像是用功被打断了的样子。
校长做手势叫我们坐下,然后转向班主任,对他低声道:“罗杰先生,我交给你一个学生,进五年级①。学习和操行要是好的话,就按照年龄,把他升到高年级好了。”
新生站在门后墙角,大家几乎看不见他。他是一个乡下孩子,十五岁光景,个子比我们哪一个人都高。他的神情又老实又拘谨。头发剪成平头,像教堂唱诗班的孩子那样。肩膀不算宽,可是他的黑纽扣绿呢小外衣,台肩一定嫌紧,硬袖的袖口露出裸惯的红腕子。背带抽高了浅黄裤子,穿蓝袜的小腿露在外头。他穿一双鞋油没有怎么擦好的结实皮鞋,鞋底打钉子。
大家开始背书。他聚精会神,像听布道一样用心,连腿也不敢跷起来,胳膊肘也不敢支起来,两点钟的时候,下课钟响了,班主任要他和我们一道排队,不得不提醒他一声。
我们平时有一个习惯,一进教室,就拿制帽扔在地上,腾空了手好做功课;必须一到门槛,就拿制帽往凳子底下扔,还要恰好碰着墙,扬起一片尘土;这是规矩。
可不知道他是没有注意这种做法,还是不敢照着做,祷告完了,新生还拿他的鸭舌帽放在他的两个膝盖上。这是一种混合式帽子,兼有熊皮帽、骑兵盔、圆筒帽、水獭鸭舌帽和睡帽的成分①,总而言之,是一种不三不四的寒碜东西,它那不声不响的丑样子,活像一张表情莫名其妙的傻子的脸。帽子外貌像鸡蛋,里面用鲸鱼骨支开了,帽口有三道粗圆滚边;往上是交错的菱形丝绒和兔子皮,一条红带子在中间隔开;再往上,是口袋似的帽筒,和硬纸板剪成的多角形的帽顶;帽顶蒙着一幅图案复杂的彩绣,上面垂下一条过分细的长绳,末端系着一个金线结成十字形花纹的坠子。崭新的帽子,帽檐闪闪发光。 教员道:“站起来。” 他站起身,帽子掉下去了。全班人笑了起来。 他弯下腰去拾帽子。旁边一个学生一胳膊肘把它捅了下去;他又拾了一回。
教员是一个风趣的人,就说:“拿开你的战盔吧。”
学生哄堂大笑,可怜的孩子大窘特窘,不知道应该拿着他的鸭舌帽好,还是放在地上好,或是戴在头上好。他又坐下,把它放在膝盖上。
教员继续道:“站起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新生叽里咕噜,说了一个听不清楚的名字。
“再说一遍!”
全班哗笑,照样听不出他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字母。 先生喊道:“大声说!大声!”
于是新生下了最大的决心,张开大口,像喊什么人似的,扯嗓子嚷着这几个字:“查包法芮。”
只听轰的一声,乱哄哄响成一片,渐强音①夹着尖叫(有人号,有人吠,有人跺脚,有人重复:“查包法芮!查包法芮!”),跟着又变成零星音符,好不容易才静了下来。笑声是堵回去了,可有时候还沿着一排板凳,好像爆竹没有灭净一样,又东一声,西一声,响了起来。
不过由于大罚功课,教室秩序逐渐恢复了;教员最后听出查理·包法利②这个名字,经过默写、拼音、再读之后,立刻罚这可怜虫坐到讲桌底下的懒板凳上。他立直了,可是行走以前,又逡巡起来。
教员问道:“你找什么?”
新生向四围左张张,右望望,怯生生道:“我的鸭……”
教员喊着:“全班罚抄五百行诗!”
一声怒吼,就像Quos ego一样,止住新起的飓风。
“不许闹!”
教员从瓜皮帽底下掏出手绢,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气冲冲接下去道:“至于你,新生,罚你给我抄二十遍动词ridiculussum①。”
然后声音变柔和一些:“哎!你的鸭舌帽,你回头会找到的;没有人偷你的!”
大伙又安静下来,头俯在笔记本上。新生端端正正坐了两小时,尽管不时有笔尖弹出的小纸球,飞来打他的脸,可是他擦擦脸,也就算了,低下眼睛,一动不动待到下课。
夜晚他在自习室,从书桌里取出他的套袖,把东西理齐,小心翼翼,拿尺在纸上打线。我们看见他学习认真,个个字查字典,很是辛苦。不用说,他就仗着这种坚强意志才不降班;因为他即使勉强懂了文法,造句并不高明。他的拉丁文是本村堂长开的蒙,父母图省钱,尽迟送他上中学。他的父亲查理·德尼·巴尔托洛梅·包法利先生,原来当军医副,一八一二年左右,在征兵事件上受了牵连,被迫在这期间离职,当时就利用他的长相漂亮,顺手牵羊,捞了六万法郎一笔嫁资:一个帽商姑娘爱上他的仪表,给他带过来的。美男子,说大话,好让他的刺马距发响声,络腮胡须连髭,手指总戴戒指,衣服要颜色鲜艳,外貌倒像一个勇士,说笑的兴致却像一个跑外的经纪人。结婚头两三年,他靠太太的财产过活,吃得好,起得迟,用大瓷烟斗吸烟,夜晚看过戏才回家,常到咖啡馆走动。岳父死了,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来;他生了气,兴办实业,赔了些钱,随后退居乡野,想靠土地生利。可是他不懂种田,正如不懂织布一样,他骑他的马,并不打发它们耕地,一瓶一瓶喝光他的苹果酒,并不一桶一桶卖掉,吃光院里最好的家禽,用猪油擦亮他的猎鞋,不久他看出来,顶好还是放弃一切投机。
所以他一年出两百法郎,在科①和庇卡底交界地方一个村子设法租了一所半田庄半住宅的房子;他从四十五岁起就闷闷不乐,懊恼万分,怪罪上天,妒忌每一个人,闭门不出,说是厌恶尘寰,决意不问世事。
他的女人从前迷他,倾心相爱,百依百顺,结果他倒生了外心。早年她有说有笑,无话不谈,一心相与,上了岁数,性子就变得(好像酒走气,变成酸的一样)别别扭扭,嘁嘁喳喳,急急躁躁的。她看见他追逐村里个个浪荡女人,夜晚不省人事,酒气冲天,多少下流地方叫人把他送回家来!她受尽辛苦,起初并不抱怨,后来自尊心怎么也耐不下去了,索性不言语,忍气吞声,一直到死。她奔波、忙碌,一刻不停。想起期票到期,她去见律师,见庭长,办理了缓期支付;在家里又是缝缝补补、洗洗熨熨,又是监督工人、开发工钱,而老爷无所事事,始终负气似的,昏天黑地挺尸,醒转来只对她说些无情无义的话,在炉火角落吸烟,往灰烬里吐痰。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