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出版的《景梅九自传二种》,是由景梅九自传性的作品《罪案》和《入狱始末记》两本书组成的。
《罪案》初版于1924年4月15日,由京津印书局印制出版,《国风日报》社总发行。全书共约22万字。从景梅九17岁写到他31岁,从1899年写到1913年,跨度为14年。
《入狱始末记》1925年出版,约4.2万字。从1914年景梅九32岁写到1916年他35岁,跨度为三年。
现在将这两本书合并再版,由李成立作注,帮助现在的读者更好地理解百年前的历史事件。
这本书记载了从1899年至1916年17年间中国乃至中国同盟会在日本所发生的大事,这些事大多是景梅九亲身经历过的,具有珍贵的文史价值。本书真实地记载了孙中山、黄兴、宋教仁、李烈钧、陈家鼎、陈天华、梁启超、陈干、商震、刘冠三、禹之谟、张继、宁调元、吴樾、邹容、章太炎、吴禄贞、袁世凯、陆建章、何遂、沈荩、康有为、李鸿章、李提摩太、严复等人的事迹。
《景梅九自传二种》是由景梅九自传性的作品《罪案》和《入狱始末记》两本书组成的。《罪案》初版于1924年4月15日,由京津印书局印制出版,《国风日报》社总发行。全书共约22万字。《罪案》景梅九从17岁写到31岁,从1899年写到1913年,跨度为14年。《入狱始末记》1925年出版,约4.2万字。从1914年景梅九32岁写到1916年他35岁,跨度为两年。现在将这两本书合并再版,由李成立作注,帮助现在的读者更好地理解90多年前的历史事件。
大沽口之活电影
船离烟台,向天津进发,算是第一次见大沽口那炮台,已经是被联军毁了。并听说有不许再筑的条约,对着那炮台遗址,未免吊一点伤心泪!同行日本人也指天画地说联军事情,内边有个商人,更是趾高气扬,把中国人瞧不在眼里。一路上已经十分讨厌,到大沽口,越发猖狂得利害,仿佛他一个人,就可以吞中国似的,便道:“中国兵,打仗很是不行,跑得倒快,但见辫子,不见面。”好些讥笑的话,通出来了。我听惯了,也没甚么;不过恨自己国弱,政府又不提倡民气,所以惹外人轻薄,也是应该有的事。同行人,却有些受不住,仍然无可如何。及到一个地方停船,听说是海关验税,果然有个小火轮上坐几个中国人和英国人,直向本船来,不用问,是税关查验的人。一时上船来,当时就点验坐客行李。(还好,这时还不查革命党。)别人没说甚么话,那个趾高气扬的商人,仿佛要求不必点验他底货物。那税关人说不行,先生忙了,带的货太多,人只他一个,连忙搬运货箱,一面解缚,一面开锁,一面翻货教人查验;一面收拾起来,一面又解别的箱,开别的锁,翻别的货,收拾别的验过的东西,真比那华记电影还忙些。忙得先生一头汗,还要一团和气满面春风地对着查验人献媚说好话,人家还不答应,把满船人都看乐了。这样看起来,人真不可以得意过分,就是“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的话。(比喻有点过火。)然而那位先生,怕的是英国人,不是中国人,大家还要弄清楚才好!
治外法权
天津上岸后,就到那利亚书局(是何君开设的,原为输入革命书报)访友,适遇一位天津法政学员某君,也在那里。听说大家从日本回来,讲了几句应酬话,便谭到学问上面,满口新名辞,我觉得有点不入耳,最可笑的那位先生,说到那外国人在天津,常常有不法行为,中国又不能管理;他们有了诉讼,归他外国领事馆自行判断。可叹我中国没有“治外法权”,所以对待这些居留的外国人,简直无法可施,也算是一种国耻了。言下,有不胜慨叹。我没学过法律,却是常听人讲过些法律名辞,确乎晓得治外法权,不是这位说的意思。所谓治外法权,乃是说在外国的人,可以不服从所在国底法律,有用自国法律支配的特权。譬如:外国代表公使领事等,有时外国居留人,因国际条约订明,也可享这种权。却说那位先生讲的,正是外国人在中国内地所享的治外法权,却把意思弄错了,说我中国没有治服外国人的法权,也算一种独得之奇解。(本来字面有点含糊,正不能全怪先生粗心。)当下因为初次会面,不好意思辩驳,只得让他糊涂去。到如今也忘不了这四个字,却悔从前没有给他说明。正不知他几时才明白过来?好生纳闷。在良心上讲,也是一种消极罪状;所谓理论上的不行为罪。好在是现在刑律上,还没订出专条来,所以轻犯一次,也不要紧。甚么不要紧,仍是惮于改过的毛病,暂记心罚一次,以警将来。
殊属不成事体
“前两天何君①到我这里来了两次,外面就有人造谣言,说我同革命党往来。李相国居然使人来密探我底动静,可见现在官场,不开通的还多。”我答道:“不错,学生本来想带假辫子来,知道老师不怕这些话,所以光着头来了。”以上是到北京后,拜见谷老先生②时几句要紧话。那时老先生在山西京官里面,总算是第一开通人,不忌讳甚么革命话头。且提起吴樾③放炸弹的事情(不是先生提起,我几乎忘了这件大事,并不是故意用追述的笔法,以图警策)。说得非常有趣,因为派五大臣出洋考查宪政的时候,有一个烈士吴樾,窥破政府底用意,想拿这事愚弄一般人,便怀了一个炸弹,装做跟随人的模样混进车站。那时,谷老夫子是送行的人,忽然一声爆响,好像晴天的霹雳把耳朵震聋了。他是正在那里出神,来了一个人推道:“陕走,有刺客放炸弹!”才漫漫(慢慢)醒过来,原来在车站送五大臣,那一声是甚么炸弹响,又看见送行人都乱跑,自己也连忙走了(以上情形是谷老先生亲口说的)。本来是中国第一声,比那邹容革命军力量还大些。当时我在日本听见这话,同朋友闲谈,有个朋友形容得最好,他说:“比如黑夜里,有个猎户,在一个深山里面行走,四顾苍茫静悄悄地,毫无一点声息,忽然提起猎枪来,向那空谷里镗然一发,四山响应,但见一道光线出去,惊破层层阴影,那满山木石,仿佛都活动起来,飞禽走兽,更不用说,没有一个能睡成了,此鸣彼叫,全有了一番生气,岂不甚妙?”我还想起一件最可笑的新闻,就是吴樾放炸弹之后,那巡城御史曾出一张告示,据传说上面写的是,“照得京师乃首善之区,车站又多人之地,竟有匪徒明目张胆,掷放炸弹,殊属不成事体”云云,真假待考。但以当时官样文章说,保不定有这种奇谭。
……
P34-36
《景梅九自传二种》出版说明
一、本书是景梅九的《罪案》和《入狱始末记》两个自传作品的合集,记述的是约100年前的事件,内中的人名和事件,现在的读者比较生疏,故由资料收集整理者李成立作了较为详细的注释。
二、此次再版,将原版的繁体竖排变为简体横排,皆为顾及现在人们的阅读习惯。
三、为不破坏原作风貌,采用原盘照搬的方式,字词不作任何变动,只在明显错误处用括号标出其正确的。
四、标点,原则上也保留原状,仅将特别不妥处做了纠正,比如分号滥用的问题,个别的修正为逗号或句号。
五、由于书中提及的人物众多,名号繁杂,故于书末附《人物简介》,以便查寻。
六、随着时代的变化,一些字词的用法以现在的标准看是错误的,但仍保留了原貌,遇到这种情况,读者务要注意。现将它们列出,并在括号内标出其现今正确的用法:
作(做),底(的),的(得),教(叫),佗(她),很(狠),
辩(辨),恨(很),须(需),到(倒),谭(谈),帐(账),
智(知),豫(预),惟(唯),消(销),湾(弯),漫(慢),
风(疯),吊(掉),枝(支),兑(对),分(份),坐(座),
反(返),覆(复),旁(傍),藉(籍),阿(啊),幅(副),
付(副),忻(欣),勉(免),原(源),宛(婉),那(哪),
他(她、它),漫骂(谩骂),真像(真相),唐塞(搪塞)
2012年,我有个机会,见到了景梅九的《罪案》和《入狱始末记》两书,看到景梅九写的那些我熟悉的辛亥时期的人物,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这些人物就像老朋友一样站在我的面前。比如他写到我的乡贤崞县的续西峰攻打阎锡山兵败后,竟扮成乞丐,到景梅九家里去寻求帮助。还有乡贤弓富魁,到太原后,来到阎锡山创办的精武社,看到德国人制造的铁炸弹,喜欢不已,竟像古器收藏家一样,抚摸把玩、爱不释手,引得别人笑他像小孩子一样——这和他魁梧高大的身材形成显明的对比。再如阎锡山的五台老乡王建基,在怀仁秀女村战死,慷慨赴义;神池的老先生、景梅九的老师谷如墉,运城的李岐山、河北的杜羲(字仲伏)、赵城的张瑞玑、芮城的景耀月、宁武的南桂馨等。
因为我2011年写过一本《辛亥革命在山西》,对这些辛亥人物略有了解,现在这些资料中的人物在景梅九的书中神灵活现地一一复活了,我想,如果能把这本书再版,让更多的读者看到,让人们更多地了解山西辛亥革命那段历史,了解为了推翻清王朝而牺牲了的烈士们的事迹,那该多好。
说干就干,于是我就着手把这本书一字一句地在电脑上打字录入,把原书的繁体字改成简体字,然后将一些人物和事件作了注解,并找了许多图配在书中(这些图因故后来全部去掉了)。
邻居有个作家对我说,你放着自己的小说不写,却在为他人做嫁衣。如果有人同时和你做同样的工作,你们岂不是撞车了,你不就在做无用功了?
而我是这样想的,假如有人同时和我做同样的事也不怕,各人是各人的书,各有各的功,一定不会相同的,那就看谁做得更好,读者更喜欢哪一个。
我打字录入时,第一个困难是由于年代久远,原书的印刷质量有好有坏,有的地方印得模糊不清。特别是《入狱始末记》的印刷质量更差,模糊之处更多,经常为一个空白模糊的字猜半天。最后实在看不清,只好在这些字的后面加个括号说明看不清。
2013年,我完成了初稿。记的那年夏天,我冒着炎热,在忻州的顿村将书稿交给三晋出版社张继红社长,算是投稿。
这年冬天,我又将书稿送交三晋文化研究会李玉明会长,因为此前研究会帮我出版过《辛亥革命在山西》。李玉明后来将书稿交给降大任老师审阅。
2014年春暖花开的时候,降大任叫我到太原,说把书稿已给三晋出版社。
期间,降大任老师改过两次,张继红社长改过一次。2017年6月底,田潇鸿女士接任本书的责任编辑。她联系我,讨论书稿,又辛苦又认真,后来又将书稿与景梅九的原著重新核对了一次,发现并改正了一些错误。
在本书的出版过程中,李玉明、降大任、张继红、田潇鸿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的老朋友彭图对本书中的典故和诗词作了详细的注解,还有李芝君帮我校对书稿,在此,一并表示感谢。如果读者在阅读本书时有所得益,那我们这些人就一起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啊!
由于本人才疏学浅,有时又不太细心,书中不免有错误之处,欢迎大家指正。
李成立
2017年9月15日
于山西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