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坡
陈德根(布依族)
隔着一条河,就看见映山红从坡脚一嘟噜一嘟噜地往坡顶怒放。族人的坟地,也从山腰埋到了坡顶,坟头草憋足了力气,使劲地绿,墓碑清一色的白,仿佛一扇扇敲不开的门。
我看了很久,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的屋顶冒出炊烟。
只有站在对门坡上,才可以俯瞰越来越辽阔越来越空洞的寨子。
那是我回到家之后迎来的第一个早晨,雾气浓得化不开,肉眼看不清五步之外的物体。寨子南边突然轰隆隆一阵火炮声吵醒了我。侧耳听去,炮声里夹杂着妇孺悲痛的哭泣,我推开窗,一户人家的房顶正徐徐地挂出三面送行白幡。父亲使劲咳出一口浓痰,清了清嗓子说,一准是土林他爹逝去了。
土林是我的童年玩伴,我到浙江打工后,联系渐渐少了。听说他还独身,还听说他整日酗酒,跟他胞兄水火不容,兄弟俩数次持刀抡棍互殴。听到这些传闻,我吃惊不已,是什么改变了曾经胆小怕事的土林?平静的乡村生活,究竟是哪儿出了纰漏,让一对亲兄弟同室操戈?
听我嘀咕,父亲说,土林爱上了他嫂子。对于男女私情,乡下人往往所指不甚明确,说得极其隐晦。我“哦”了一声,像是都明白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明白。
为土林爹净身穿衣时,我扫视了两圈,还是没有能够在人群里看到土林的胞兄土万。及至后来整个丧事,都没有看到土万现身。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年轻人现身,我顿时想起父亲在电话里对我说过,寨子里难觅年轻人的踪迹,他们都出远门打工去了。
年轻人还会回来吗?他们回得来吗?拉住路过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叔伯,我给他们敬了香烟,最终还是硬生生地把话咽到肚子里。
权且把这当作又一个秘密吧。我对自己说。
这些秘密还包括老迈得厉害的父辈们,以及寨子里多出来的我不认识,也不认识我的晚辈们,我无从知道,我走之后,村庄究竟又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但是我必须接受要去面对一些本身就没有答案的秘密。
这些秘密包括突然间消失了的,对于死亡的恐惧。那一天,下了一夜淅淅沥沥的雨之后,沉甸甸的雾气不见了。太阳光从后山直射过来,投在我家门前的晒坝上。晒坝位于向阳的一块地坪,边角乱糟糟地堆放着玉米秸秆、稻草。稻草下露出一层塑料薄膜,薄膜下面是一具棺材,沉重、肃穆、忧郁,我知道,这就是无法回避的死亡的气息。
没等我问,父亲笑着告诉我,棺材是他的。是他利用冬闲央求木匠割好的。父亲骄傲地补充说,那漆产自自家种了多年的漆树。 父亲给自己准备的棺材静静地卧在阳光底下的稻草垛里,几只土狗虚张声势地相互撕咬着,孩童们在拼命地相互追逐。旁边一溜儿坐着几个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老人。我顺着父亲的手望去,二大爷、三公、七公……土林的哥哥土万居然戴着棉帽,混迹于一堆老人中间。我揉了揉眼,问父亲那小老头可是土万。父亲苦笑说,千真万确。
父亲犹豫了半晌,嘴唇哆嗦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告诉我,土林哥俩闹翻后,土万的老婆去浙江打工,不料跟人跑了,四处苦寻不得,他整个人就崩溃了,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后来就疯癫了,清醒时,跟在老人后面晒晒日头,到镇上捡垃圾卖;糊涂时,撵着鸡鸭鹅和孩子们满寨子跑,孩子们谈土万而色变,怕得要命。
脚下绿油油的青草温顺地伏向大地,我知道,这是春天到来不久,新长出来的一茬。
山顶上的灌木丛,在风中噗噗噗噗地响个不停。不远处的草丛里躺着半块残缺的墓碑,我隐约想起,小时候老辈子们告诉过我们,那是一个外地客商的坟,客死他乡后,家人曾来访过,修了坟,立了碑。每年清明翻山越岭来给亡人挂青,扫墓。若干年后,不再有人过问,于是牛踩马踏,雨水侵蚀,终究夷为平地。
从坡顶看去,晒坝上的老人和孩子小如蝼蚁,乡亲们新盖的洋房像散落一地的积木。寨子前的河因疏于治理而断流,裸露着犬牙交错的河床。我突然感到无比恐惧与绝望,当若干年后,我回来,该怎么辨认出我的故乡?
在土林爹的葬礼上,唢呐手卖力地吹奏着哀乐,亲朋们从四处赶来,陆续加入送葬的队伍。
我们披麻戴孝,抬着棺柩在晨光中缓缓地爬坡上坎。我知道,若干年后,我最终也会在这里老去,死去。在一个霞光普照的早晨,那些年轻的后人为我举行一场热闹的葬礼。
我要走的前几天,下着无止无休的雨。好不容易雨过天晴,我一个人又爬上了对门坡。土林爹的坟在连日大雨冲刷下,低矮了许多,坟头上的草在狂风中倔强地挺立,微微地绽出了嫩芽。那些花篮、花圈混在泥浆里,那些红,那些白,仿佛大雨的残骸,触目惊心。
我的脚下,父亲豢养多年的土狗阿黑甩着大尾巴“扑哧扑哧”拍打着尘土。它有着健硕的体格和一双充血的大眼睛,它死死咬住我的裤脚。及至听到父亲的脚步声,才不甘心地松口,围着我不安地转圈,我看得出它是害怕从山脚下赶来的父亲的,我从它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当初在父亲面前畏畏缩缩的模样。
它低低地吠,前脚使劲刨着泥土,父亲并不看我,也不看阿黑,只顾垂首喘气。我喊他坐一坐,父亲伸手接过我递给他的香烟,顺从地在我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叭叭地吸着。我转眼去看父亲,他隐在缭绕烟圈中的脸疲惫而苍老,岁月在那上面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也消泯了他一腔的怒火。阿黑慌慌张张地兜圈子,父亲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抬腿就踢,只是低低地吆喝了一声,那狗却懂了,识趣地蹲在我们身边,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们望着山下的寨子出了神。
我和父亲说了很多话,但他总是避着我的视线,说话时眼睛望着别处。我不自觉地抬手,搭在他瘦削的肩头上,他试图挣脱,我暗暗加了点儿劲,父亲不再拒绝。我想起,在我年少时,多少次依偎在父亲身旁,我们坐在对门坡上,看一轮落日慢慢地挣脱悬崖边的树丛,坠到山涧中,不见了。
山上开满了映山红,但深陷夜色中一座山,无疑是孤独无依的。那些默然的坟茔加深了一座山的孤独,并感染了我和父亲。
我们同时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在山腰,我和父亲都听到喜庆的唢呐声,鞭炮声铺天盖地,那是邻近的寨子有人在迎娶新娘。
此时,母亲长眠在下山的路边上,坟上开满了野花,近旁,我们种下的松柏,在簌簌摆动。我想起多年前,年轻的母亲站在门口,对着对门坡大声喊我的名字,她圆润的声音从坡上溜溜地滑下来:吃——饭——了!
喊着喊着,我就长大了。于是,母亲送我去远行。
我们的脚边,坡上一嘟噜一嘟噜的映山红,被风追赶着,跌跌撞撞地朝山下奔去,仿佛急切地要与自己牵肠挂肚的亲人和故交相认。
(原载《民族文学》2017年第1期)
P31-34
我见青山多妩媚
这应该不是全部,但八十几位作家的作品,以他们丰富多姿的人生、视角和写法,应该可以代表浙江散文2017年的创作近况了。
边读边记,拉拉杂杂。
1
集子里的作品,全部姓“浙”,为方便起见,按姓氏的拼音排列,从A到Z,这分几种情况。
一种,是主体,浙江人,生活在浙江,写的是浙江,也写浙江以外,中国,外国;
一种,浙江籍,生在浙江,工作居住在别省,如张抗抗、裘山山、吴建明等;
一种,外省籍,没有落户浙江,但在浙江工作,如蔚蓝、陈德根等。
前面说了,浙江这么大,四千六百多万人,浙江人在外省,数不清,外省人在浙江,更数不清,这里,只是自已投稿的部分作家作品,并不代表全部,遗珠肯定很多。
2
这就有了主题,抒写浙江的山水风光人文历史,浙江元素,占了大头。
即便写浙江,那也是题材多样。
山水风光。如张抗抗的《松阳探秘》,裘山山的《写在湖上的名字》,袁敏的《尚田的七彩时光》,曹凌云的《走进瓯江的时光深处》,草白的《入雁山的几种方式》,陈博君的《长兴的色彩》,邹园的《富阳这张纸》,杨邪的《去了一趟岱山》,汪群的《“幸福列车”通鲁家》等等,都经亲历者的身份,将浙江的山水,以个性独特的文字,抒发得淋漓酣畅。
历史人文。如马叙的《苦涩的空气里仍有着谜一样的事物》,赵柏田的《赫德的中国岁月》,范军的《汤显祖,一个知县的万历二十一年》,陈富强的《春秋列国之大越》,鲁晓敏的《横樟,包氏遗风今犹在》,古兰月的《笠翁一梦月升辉》,都纵横古今,兼涉国外,将浙江和与浙江有关的历史和人物,深度挖掘,从而体现浙江深厚的历史人文底蕴。
更多的作品,是在浙江的山水人文中融入个性化的记忆和体验。如叶文玲的《心中的乌镇》,黄亚洲的《鸟雀与微风在我身边来去》,张巧慧的《拓碑记》,潘江涛的《梦里乡愁一碗米》,写人,写事,写物,写自己的真实体验,真正的是叫我如何不想她。
写自身,写亲情,写独特的时代,写疼痛的记忆,依然是浙江散文作家创作的主要题材之一。如瞿炜的《1988,一段青春的旅程》,林漱砚的《心》,苏敏的《我那把吹奏过骊歌的小号》,方向明的《陪床日记》等,都写得极富感染力,我的心随着他们不动声色的细节叙述,也拎得紧紧的。我们还收到一位高二学生余晓叶的自荐稿,文字简炼而老成,她的《答案在风中飘荡》,我相信,这是她椎心彻骨的体验,父亲的病,实乃一场不幸,然而却是一副让她迅速成长的猛药。
3
乡愁是永恒。
海飞的《乡愁是被大风吹散的月光》,吴建明的《岭上多白云》,赖赛飞的《海水荡漾》,刘从进的《荒芜与存在》,干亚群的《空缺》,复达的《鱼群去哪了》,柴薪的《苍茫二记》,叶龙虎的《外婆的澎湖湾》,周吉敏的《梅花织带》等等,都从不同的侧面,描写了不同程度的个人乡愁体验。从某种角度说,无数个体相加,就成了当今的集体记忆,我们就是在不断寻找和辨识乡愁中向前迈进的。
经济发达,农业依然重要,故而,对土地的眷恋也是古老乡愁的延伸话题,不少作家写出了新意,如周华诚的《稻田里的等待》,水稻田里的父亲,那种日复一日的揪心和焦急,不仅仅是心疼粮食,应该是农民和土地与生俱来血肉情感的活灵体现。
4
祖国山河任我行,浙江作家写浙江以外的山山水水,同样表现出不凡的实力。苏沧桑的《把油灯点亮》,一如她以往一贯的文风,美丽而咂摸有后味;帕蒂古丽的《大梁坡再系列》,写她的故乡,那生她养她的血地,别样的风情,别样的人文;郑亚洪的《八月之光在蜀地》,叙述则如行云流水,一路行,一路看,给人以充实的愉悦之感。
当然,也有好多人去国外,去剑桥(张绍光),去冰岛(裘小桦),去古巴(刘文起),异域的星空下,那些别样的文明,形式虽有不同,却同样展现的是人类智慧的伟大创造,常常而让人留连忘返。
5
一些作家,则通过短小的篇章,表达了丰富的思想。说实话,我很喜欢这些文章,既短小,又耐看,内涵丰富。
张林华的《如何有教养地应对怀疑》,戴柏葱的《设置与体制》,宁白的《心灯》,连中福的《葬蜂》,杨新元的《袁鹰来信》,王丰的《六月,六月》等,角度新颖,事例引人,都给人悦读后的无限思索。
6
有相当多的作品,都极为耐读,我自己也在编辑、审校过程中学到了不少。有超越规矩和经验的文字打动我,如海飞写乡愁的文字,大胆破界,物我两忘,古今交汇,亦庄亦谐,尽情挥洒,让人爱不释手;有尘封湮没的事实打动我,如龙游作者陈德荣的《命运多舛,诗树长青》,写尽了沙牧先生一生的悲苦,沙牧的人生,其实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有独特的人生经验打动我,如瞿炜的作品,那种近乎可笑而笨拙的人生历练,真实而宝贵,相信他一辈子受用,否则不会有如此的切肤之文。更有多者都处理得极为妥帖的作品,不一一举例,这一切,足见广大作家的用心。
7 都说散文没门槛,也都说散文的门槛高,关于散文写作,纵有千条万条,各人各说道,但我依然坚持有文、有思、有趣的三原则,好文字,有情怀,相信会打动所有的读者。
写作者也没有身份可言,没有高贵和低贱之分,只有文字的好坏,情怀的高低,如蔚蓝的《李白的月亮》,陈德根的《对门坡》,这两位在浙江打工的作者,都是通过他们优美而富于思想的文字,传递出独特的人生体验。
8
辛稼轩有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个“青山”,可以指代浙江美丽的山水人文、深厚的历史,每个作家,都深爱着浙江这片土地,都会尽情地抒发着自己的感情,但我以为辛诗后一句更重要:青山为什么也同样喜欢你呢?青山爱你,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只有将她写得鲜活,写出灵肉,写出“这一个”,那样,你才会和青山融为一体。
9
期待2018,能看到更多有鲜明印记的作品。
是的,你的印记。
戊戌初春
杭州壹庐
守。破。。离。。。
陆春祥
日本著名的茶道宗师千利休,写有《千利百首》茶道诗集,其中第一百二十首,只有极简单的几句:
规则需严守;
虽有破有离;
但不可忘本。
千利休讲了学习茶道的三个境界:守,破,离。
守,就是守型,初学者从型开始;
破,破型,视情况随机应变;
离,离型,继往开来展现自我风格。
先说型。
茶起源于中国,却被日本发展成茶道,茶道是日本传统文化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日本茶道的课程十分严谨,这个型,应该是指茶道学习的基础和规范,就如我们的某种传统工艺,一步一步,哪一步做什么,孰先孰后,都有严格的规定。
所以,第一个阶段,守,就必须严格按照茶道的基础规范,犹如习字描红。
如果第二阶段,你还是守,那就是墨守成规。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品种,不同的水质,等等,诸多因素,都会告诉你,硬搬硬套原有的型肯定不行,而需要根据“不同”来灵活应对,这就是“破”,唯有“破”,才会使人感觉自然合适。
如果没有“离”,即便你随机应变,依然是在别人制订的规则和程序上亦步亦趋,而要达到“离”的境界,既要对茶道文化有深入透彻的理解,更要根据不同的环境和对象,有所创新,建立起自己独特的茶道,这个过程很难,一般的茶艺师极难达到。
有天,我闲翻日本茶艺师森下典子的《日目是好日》,里面详细记叙了她如何用二十五年的时间,去学习茶道的体验,从好玩、好奇,到不解,甚至厌倦、排斥,再到熏染、奉行、创新,身体力行。感悟良多。
放下书,转念一想,写作,似乎和茶道的学习极其相像。
守,文学的各个门类,都有其大致规范,每个门类里,也有基本章法,这些都是文学的“型”,初学者,除极少数悟性高无师自通者外,大都在“守”型。
破,写熟了,写多了,甚至著作等身了,大多也能达到这个状态。
相信一些名家,都在追求“离”的境界。
只是,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大部分能“破”已经不错了,能继往开来的,达到“离”的境界,文学史上实在屈指可数。
有人认为自己绝对跨入“离”这个级别了,作品一部接一部,一篇接一篇,很霸道地占据大刊大社的头条及重要书目单上,但仔细研究一下,其人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后的作品,并没有大的不同。读者读这些作品的感觉,也没有很大的区别,基本只是自我的复制,或者复制别人(尤其复制国外作家)。还有些人,自以为是猴山上的武林盟主,经常炮制一些新概念吓吓人,绕了又绕,目的就是将人绕晕,弄得好多写作者很自卑,以为那人真是孙猴子呢。又有些人,甚至以为自己就是那谁谁谁了,谁谁谁,你不知道吗?就是文学史上最牛的那个,独一份。其实,局外人明白得很,不管自吹还是他擂,所有这些人,离“离”仍然有好大的距离,因为“离”没有终点。
有一种现象,文学史上也常见,就是有心栽花和无意插柳。唐代的段成式,写诗,也写文,文才和李商隐、温庭筠齐名,但李的诗、温的词,名气要远远大于段,可是,段无意插柳的笔记《酉阳杂俎》,却成为历代笔记中的佼佼者,名气并不比另两位小,段根本不会想到这部书影响力以后会这么大。
所以,“离”的境界,很神奇,很玄妙,不可强求。“离”也不是那种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虚,它需要时间的长久检验,自己说了没用。
这就敲响了警钟。
千利休的茶道,对写作者,仿佛断喝。
笨伯这样傻想,既然“离”遥不可及,不如,实实在在守和破。守和破,至少能让人喝一口好茶。
再啰嗦一句:其实,所有的艺术门类,比如绘画,书法,等等,几乎都遵循着这三个字的规律,或者铁律。
(原载《浙江散文》2017年第4期卷首)
陆春祥主编的《2017浙江散文精选》为浙江散文学会2017年度散文选本,选取了会员张抗抗、裘山山、袁敏、赵柏田、马叙、苏沧桑、赖赛飞、干亚群、草白、周华诚等数十位浙江作家(包括浙江籍)的2017年度佳作,如《从前慢》《长兴的色彩》《少年时光一支箭》等,他们用极具个性化的精美文字,阐释人性,直面人生,抒写自然,直抵心灵。讴歌着新时代的到来,全面体现了2017年度浙江散文界的水准与发展。
鲁迅、周作人、郁达夫、丰子恺等浙江籍散文大家,奠定了中国现代散文的大部天下。《浙江散文》的集结号已经吹响,将所有的梦想都培育成种子,将所有的积累在灵感中打开,秉承优秀传统,坚守文学理想,向山河与民众求知,用作家的笔墨,创作出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
复达、范军、方向明、干亚群、顾志坤、郭梅、古兰月、黄亚洲、海飞、简儿、蒋静波、金小林、孔戈碧、赖赛飞——数十位作家的年度佳作。他们用极具个性化的精美文字,阐释人性,直面人生,直抵心灵。
陆春祥主编的《2017浙江散文精选》从2017年发表的散文作品中精选,遵从有文、有恩、有趣的编选标准。好文字,有情怀,这些篇章里所映照的世界,无论大世界、小世界,都闪耀着不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