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丽推开值班室的门,向外张望了一下,紧接着回过头,神情紧张地望着我:“听声音,好像是周静母女。”
我猛地站起来,冲出值班室,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啊……”尖厉的叫声再次传来,这明显是两个人交错的叫声,声音里有着无尽的恐怖和绝望。刘丽丽的猜测没错,这声音就是从周静母女所住的408室传来的。
周静母女的叫声,引起病区走廊两侧的病房里一阵混乱,从走廊两侧的病房里传来一阵阵叫嚷声,甚至歌声。
我顾不了走廊两侧的病人,径直朝408室奔去,直觉告诉我周静母女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快要接近408室时,突然一个人影从408房间跑出,不好,周静或周婷婷跑出来了,刘丽丽没给408上锁?
我急忙朝人影追上去,一边对身后的刘丽丽道:“你去病房。”
我飞快地朝着人影追去,那人奔跑的速度显然不及我,离人影近了,那人戴着一顶帽子,看背影怎么也不像周静或周婷婷?
突然我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我想站起来,但脚脖子扭伤了,当我终于挣扎着站起,我追赶的人影早已经不见踪迹。
这当儿,刘丽丽跑到我面前,“冯老师,你怎么啦?”
我扶着墙壁,忍着疼,对刘丽丽道:“母女俩都在病房吗?”
刘丽丽点点头。
刚才那人影果然不是周静母女。
刘丽丽道:“两人又受到惊吓,紧紧抱在一起,在床上抖个不停,我安抚了她们一阵,现在母女俩稍好些了。”说到这里,刘丽丽四下望了一下,“那人呢?”
我指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的门,“走,快去那。”
我很清楚,病区走廊的门我半小时前去上锁的,那人跑不出去,无处藏身,很可能跑进了卫生间。
我不顾脚疼,和刘丽丽赶到卫生间,刘丽丽推开女卫生间的门,我则走进男卫生间。
十个平方的男卫生间里,这个时候自然是空空如也,几个蹲位的门都是开着的,没有一个人。
女卫生间呢?
我转过身望向对面的女卫生间,却见刘丽丽神色紧张地急步走出女卫生间,轻轻地将女卫生间门拉上,然后走到我面前,对我指着女卫生间悄声道:“最靠里的蹲位的门是关着的,里面好像有动静,我问,又没人答应。”
显然刘丽丽是不敢去开那个蹲位的门。 我领着刘丽丽快步走向女卫生间,推开女卫生间的门,我们俩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女卫生间的蹲位的门此刻全部打开的,里面均空无一人。显然最靠里的蹲位里刚才确实有人。说时迟那时快,我和刘丽丽都同时想到了一处,我俩同时冲向窗口,往楼下望去,不过楼下黑黢黢的,啥也看不清。
刘丽丽望着我,摇摇头,道:“那人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
我默默地点点头。
刘丽丽说的一点不错,那人不可能从卫生间窗户跳下去,因为我们所在的二病区是在这栋楼的四楼。这栋楼的一楼是医院的车库、保管室等,二楼是医院的医政部门和药房、化验室等。而这栋楼的一部分又是建立在一块堡坎上的,如果冒险从四楼的女卫生间窗户跳下去,很可能就会跌落到相当于八层楼高的堡坎下的泥地上。
那人莫名其妙地就从眼前消失了?
接下来的又一个疑问就是,半小时前,我已经将二病区的走廊门锁上,那人是如何闯进二病区的?又如何打开408房的锁进入408房的?
我知道医院以前二病区的病房是不上锁的,自从一年前,一个精神病人半夜跑进另一问病房,将睡梦中的病人掐死,医院惹了场大官司后,晚上九点后,病房就得上锁,为此,医院还专门又重新给每间病房修了个小卫生间。
像知道我心里所想似的,刘丽丽这时低下头,认错似的,“都怪我,今天晚上去408室查房后,忘记将408病房的门锁上了。”
回到走廊上,由周静母女引起的病区混乱的吵闹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昏黄的灯光下,病区的走廊似乎比白天显得更长更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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