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读《娱乐至死》有感
《娱乐至死》的作者尼尔·波兹曼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们将毁于我们所热爱的东西。”《娱乐至死》这本1985年出版的畅销书按照赫胥黎的思路为我们展示了人类的未来:“通过电视和网络媒介,一切都以娱乐的方式呈现,人类心甘情愿成为娱乐的附庸,最终成为娱乐至死的物种。”这个大胆的设想在当时是一个预言,在如今却似乎已接近现实。
今年六月,我因为肺炎在医院输液。按照这家医院的规定,我被划入儿科诊室,不得不混迹于一群学龄前小朋友之中。本以为输液会让这些小朋友大哭大闹,但事实恰恰相反——输液室虽然拥挤,但却安静得很,只偶尔从这儿那儿传出音乐声和咯咯的笑声。
原来,每个孩子的眼睛都紧紧锁在iPad或iPhone屏幕上。他们或头戴耳机,沉浸于动画片的海洋中;或用空闲的那只手不停地戳着游戏画面,发出兴奋或沮丧的喘息声;还有一位父亲干脆蹲在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面前,为他举着手机,放着“小苹果”的MV。婴儿的小手攥成小拳头挥舞着,嘴里咿咿呀呀地跟唱着筷子兄弟的热舞曲调。陪护的妈妈爸爸们也都坐在孩子旁边全神贯注地刷屏,偶尔抬头瞥一眼输液袋。只有爷爷奶奶们无聊地坐在一旁,呆呆地望着抱着平板如木头人一般的孙儿们。
记得iPhone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时,我已经上初中了;而这些“10后”的孩子们则从呱呱落地的时候就浸泡在了电子产品的世界中。技术的发展带动了市场的增长,快速膨胀的市场又反过来推动了技术革命。线上支付、全息影像、人工智能、互联网+、O2O……这些崭新的概念迫不及待地涌现在我们眼前,令人目不暇接、激动不已——我们,都生活在这场技术革命的风口浪尖上。
尼尔·波兹曼可能没有预测到如此迅猛的改变,但他的确说对了一件事:媒介即内容。随着媒介的改变,我们所熟悉的这个世界都被彻底地改变了。
什么叫“媒介即内容”呢?波兹曼认为,每一种信息传递的方式,即媒介,都“像是一种隐喻,用一种隐蔽但有力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例如,口述、印刷术和电视媒体这三种媒介不可能同等表达一件事情,而在这三种媒介分别占据垄断地位的时期,人们对于“真理”、“智慧”等等概念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也就是说,“媒介”影响了“内容”和人们的“认识论”。
没有文字的原始部落主要依靠的是谚语这类口口相传的真理。部落的首领一般是记忆力强、思维敏捷、口吐莲花的辩论家,他面对的是“听众”。进入了印刷时代,知识可以在书本上被永久地保存起来,口头表达能力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被称为智者的是那些注意力集中(能够长时间静坐阅读)、能够理解抽象观点、逻辑性强的人,他面对的是“读者”。印刷术衰落、电视媒体崛起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波兹曼在书中写道:美国前总统理查德·尼克松曾把自己的一次竞选失败归罪于化妆师的蓄意破坏”。电视最重要的表现形式是视觉形象.因此其内容必须是能够吸引观众的眼球的,于是,连总统选举这种事情的标准都因为电视直播而被彻底改变了,因为他面对的是“观众”。这就是话语形式对公众认识论的影响。
出乎波兹曼和几乎所有人的预期,科学技术发展是如此之迅猛,电视也很快就显得笨重和过时了,以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为主力部队的移动互联网设备迅速占领了全世界。作为新的信息媒介,它们更加轻便灵巧、易于携带;拥有了互联网的帮助,它们的信息传播速度更快、范围更广,而且把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信息的可能产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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