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了费尔南多·佩索阿的葡萄牙象征主义诗人庇山耶；《滴漏》与《中国挽歌》，汉葡对照；作为诗人、翻译家和中国文化爱好者的庇山耶的人物研究！

《滴漏》包括《滴漏》诗稿、中国挽歌及诗人生平简介，有利于读者全面了解这位对葡萄牙诗歌影响深远的诗人，这位在澳门久居的中国通。

《滴漏》包括《滴漏里的世界》《滴漏》《中国挽歌》，最后附有庇山耶生平年表，展示了庇山耶的诗歌创作，以及他对汉语和中国古诗的理解与欣赏。本集有利于读者全面了解这位久居澳门、对葡萄牙诗歌影响深远的象征主义诗人。

滴漏里的世界

滴漏

中国挽歌

庇山耶生平年表

穿行于象征的森林

庇山耶这本薄薄的《滴漏》被视为葡萄牙象征主义诗歌的典范。虽然他本人没有加入过任何文学流派，又长时间生活在澳门，远离本国的文坛，但是他的诗歌却具有象征主义诗歌的所有元素，而且对象征主义的艺术创新做出了贡献。象征主义在十九世纪后期被一些侨居巴黎的葡萄牙诗人带回国内，对葡萄牙的现代主义诗人产生了巨大影响。象征主义作为现代主义和浪漫主义的连接，其思想内核是浪漫派“忧郁”的延伸和升华，也就是后来的“世纪病”。象征主义诗歌的先驱波德莱尔认为，诗歌要表现的是“纯粹的愿望、动人的忧郁和高贵的绝望”。但象征不是比喻，也不是隐喻；象征作为象征而存在，同时是在本质上对原有具体存在的超越；在一个象征中，个体和宇宙、存在与本质是融为一体的，也就是说，“象征是借有形寓无形，借有限表无限，借刹那抓住永恒，使我们只在梦中或出神的瞬间瞥见的遥遥的宇宙变成近在咫尺的现实世界。”

作为书名，“滴漏”本身就是一个象征，它可能取自波德莱尔《时钟》中的两句诗：“深渊总是干渴，漏壶正在空虚。”波德莱尔在这首诗中写的是对时间的感叹：“别遗忘，时间乃是贪婪的赌徒，/不用作弊而赢，每次总是这样。”而庇山耶以“滴漏”为书名，其象征意义显而易见，但“滴漏”不仅仅是时间的象征，葡萄牙语中的“clepsidra”一词来自希腊文，指为演讲者计算时间的滴水计时器。时间一滴滴流尽，言说也就结束了，没有言说，生命也就走向了尽头。不过，“clepsidra”的词尾“idra”是指希腊神话的水蛇怪物，它有无数的头，砍掉之后还会长出新的，砍也砍不尽。在这一层面上，根据特蕾萨·洛佩斯的解读，无法消灭的水怪象征着“面对外部的、敌对的事物时人类徒劳的努力和意志”。这样，“滴漏”一词就获得了双重的象征意义：人的生命不过是滴漏划定的时间，而水蛇代表着毁灭和死亡，成为生命存在的条件。“滴漏”在庇山耶的诗集中出现过两次，一是作为书名，二是在全书的最后一首诗：

你们这些早产儿把思考过度的头颅，

悬挂在博物馆的门厅之上，

你们谛听着滴漏的声响，茫然地微笑，

你们不信神，你们甘于现状，

停止思考吧，别再把深渊探寻。

从未梦过的梦想呓语连连，

你们彻夜游荡，美好的灵魂在悲叹，

缠绕在屋子尖顶上的翅膀，

在风中轻轻哀怨。

我睡了。你们别再叹息，别再呼吸。

如果说在《墓志铭》中诗人表达了对“消失”的渴望，那么这压卷的最后一首诗则是诗人的“永诀”：栖居在肉体中的“我”已经睡去，不想再听到叹息与呼吸，言说已经结束，只有失去天空的翅膀在风中哀怨。两首诗首尾相接，而两者之间的时间则充满了诗人的呼喊、挣扎、记忆、虚幻和灵魂的碎片。

庇山耶的诗歌以滴漏为中心，流淌着水的意象。它可以是流动的时间，也可以是“浑浊的眼睛强忍泪水”“幽深的湖泊”或者“咸苦的海水”。在为安娜而写的《离别之歌》中，眼泪可以停止，可以枯干，但是咸苦的海水延续着诗人浩瀚的忧伤，浸湿难以忘怀的思念：

还有一条绣花手帕……我要保存好，

当我不再流泪的时候，

就用咸苦的海水把它浸泡。

而雨水，澳门如此丰沛的雨水，作为生命再生力量的雨水，也不过是虚弱的手指，它们抓不住命运的屋檐，总要向地面坠落；在已经熄灭火焰的眼睛中，每一滴水都是死亡：

我熄灭的眼睛啊，

你们看看雨的滴落。

它从屋檐坠落，

不停地坠落。

它从屋檐坠落，

一滴滴死去……

P2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