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学二年级住校的时候,我经常撕了作业卷成圆锥形套在自己的指甲上。每天一下晚自习,我第一个跑出教室,躲在教学楼下的花圃里,伸出我的长指甲,呜呜地学鬼叫,以惊吓同学为乐。
当时我们班有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儿,平时比较斯文,但为人和善,很好相处。她好像有点贫血,面色总是黄中带青,眼睛下面有很深的黑眼圈。
有一天,我在寝室里鬼喊鬼叫的时候,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刘欣杨,鬼不是这么叫的。”
我乐呵呵地问她:“电视上都这么演,不这么叫,那又该怎么叫?”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忽然仰起头,面朝天花板,双眼无神,凄厉地叫了两声。
这种声音很像乌鸦叫,但与乌鸦的叫声相比,尾音更长,声音更尖锐,听起来像哭丧一样,特别瘆人。我被这位同学当时的神态和叫声吓傻了,愣愣地看着她,心里一阵阵地发毛。那一瞬间,我觉得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
可她在叫完之后,低头冲我笑了一下:“喏,就是这样叫的,我亲眼看见过。”
这位同学告诉我,她小的时候在农村老家住过,屋外有一个土坡。有一天晚上,她听见窗外传来“呀——”的一声凄厉的叫声。她起床走到窗户边,爬上窗边的小板凳,随后,她看见土坡上站了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发女人。就像她向我演示的那样,女人正对着她家堂屋,面朝天发出类似乌鸦的叫声。几天后,她的爷爷突发脑出血去世。她奶奶告诉她,那天晚上她看见的长发女人是“丧门鬼”,丧门鬼对着哪户人家叫,哪家就会死人。
由于当时的生态环境比较好,我们学校里也经常有乌鸦飞过,我与小伙伴们被她说的这件事情吓了很久。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晚上去上厕所都会成群结队,一路高唱着《少年先锋队队歌》前进。
我妈有一个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们一件事情。在她怀孕三周的时候,有一天下班回到家,路过小区里的一处垃圾处理站时,一只周身漆黑的乌鸦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目光很凶地盯着她看,并且冲她叫了两声。一周之后,她因为下楼梯摔倒,不幸小产。在小产后的当天,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地上,一只黑漆漆的长嘴乌鸦朝她飞扑过来,从她肚子里叼走了一块肉。而在那件事情发生了三个多月后,她的父亲因为脑中风住进了医院。总之,那一段时间,她都过得非常不顺利。
我的一位高中同学也跟我讲过这样一件事情,在她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天骑着脚踏车去图书馆。在途中,一只乌鸦飞过来,落在她前面的一块地上。她被吓得掉转自行车头,然后撞到了一位老师。这位老师恰好年纪又有点大,被这么一撞,就骨折了。她不得不打电话回家给父母,花了一大笔钱处理这事。但因为撞着的是学校的老师,虽然不是她所在的系的,还是让她很不舒服。那一个学期,她都觉得心理压力巨大,处处倒霉、处处不顺。最后,她把所有原因都归结于那只乌鸦身上。大约是因为乌鸦周身漆黑又食腐肉,它一直被视为不祥的鸟类,不太招人待见。
在2013年夏末,我们中心曾经接待过一名因婚姻苦恼郁闷的男性来访者。
这名来访者当时30岁,是一名IT男,因为宅、性格闷骚,外加不解风情,在情窦开得不能再开的情况下,一直都找不到女朋友。直到2009年春天,他才在父母安排的相亲中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妻子比较胖,但长得很可爱,性格非常活泼,最重要的一点是,她钟爱闷骚男,在相亲结束后就对这名来访者展开猛烈攻势,两人在相亲之后三个月内顺利成婚。
结婚后不久,尚处于蜜月期的IT男发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他的新婚妻子每逢性爱高潮,就会发出类似于乌鸦的叫声。因为两人都比较保守,结婚前并没有发生过性关系。当他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的时候,真是被吓得不轻。当时他老婆躺在床上,头发凌乱、呼吸急促、目光涣散、身体颤抖,环着他的脖子仰着头“呀呀”地大声叫。因为这声音跟她老婆平时说话的声调完全不同,听起来给人的感觉又特别怪异、凄厉,所以他当时就被吓得软蛋了。
事后,这名来访者问他的老婆,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声音。他老婆说自己也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那样的叫声,并且她当时就根本顾及不了,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
此后,又发生过好几次类似的情况,这让来访者非常难以忍受。他倒也不是希望自己的老婆能像一只百灵鸟,但叫声像只乌鸦败兴不说,关键是恐怖、不吉利。他每次听到妻子发出类似的声音,都感觉到毛骨悚然。那叫声太过凄厉,以至于他后来看到妻子就忍不住发抖,甚至不敢与她多亲近。在万般无奈之下,他来到了我们中心寻求帮助,他也还算明智——既然无法改变现实,又不想离婚,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改变他自己了。
这个案例当时是赵清接的,这人一贯保守秘密,当然也不会声张。他悄然无声地解决了如此奇葩的案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件事根本没有人知道。到了年底,我归理前一年咨询档案的时候,翻到了当时的咨询记录。
来访者:我也知道我这么说是不应该的,但她那叫声真的太恐怖了,就像半夜里老鸹(乌鸦)叫,声音大,让人觉得特别凄厉。你也是男人,你应该知道,女人的叫声五花八门,但大多尖细温柔,不会这么吓人。
赵清:你在结婚之前,交往过很多女朋友吗?
来访者:没有,我老婆就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赵清:所以你并不知道影视作品一般都是后期进行配音的,它和实际生活中或许会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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