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厚重的历史,寻找秦商的踪迹。由黄天顺所著的《三秦儒商》讲述的是明清之际,泾阳作为[西部商务总汇][西部金融中心],演绎了无数商业传奇、财富神话,至今依然在民间流传着一东刘西孟社树姚,不及王桥一撮毛的民谣。秦地泾阳,一家四杰,两代儒商,以茯茶为主,兼营别业,横跨川藏之地,遥博域外缅甸,造福家乡,以商事国,期间家族遭祸,外压内叛,几番腾挪,扣人心弦。姚家祖业,颇多跌宕,与林则徐、左宗棠交汇于茶,与于右任、吴雨生交情于道,制作团茶、进军缅甸凸显了勇,捐款赈灾、解囊助学书写了义,顺应潮流、慷慨捐赠彰显了德。历史烟云转瞬过,唯有故事留人间。三秦儒商,童回叙事,将人们零星了解之泾阳姚家往事、茯茶之道前世今生娓娓道来,不仅完善了秦商个体的传奇记叙,更刻画了风云际会,商海沉浮,历史画卷烟云扑面而来,可谓眺家近代史的家族传奇,泾阳茯砖茶的人文历史,秦商之道的壮怀高歌。
由黄天顺所著的《三秦儒商》是以明清陕商著名代表泾阳社树姚家商海沉浮为主要叙事内容,展开铺陈了明清时期尤其是清末民初以来陕西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描绘了一个著名的陕西商业家族在历史跌宕起伏行进中颠簸前行的历史轨迹,揭示了陕西商贾身上所具有的厚重质直、倔强不屈的人格特性和以商事国、家国一体的精神内涵。
送走柳算盘,兄弟两默默无语了好一阵子。是的,柳算盘能替贾守财来催账,一定是听到了风吹草动。好在刚才说话期间,他们已告知柳算盘雅州商号遭了火灾,损失巨大,也算是如实相告,没有隐瞒。当下,雅州商号尚且难保,何谈输送银两回社树解燃眉之急。指望不上雅州商号,他们又能指望谁呢?
此后短短一个月内,柳算盘又前后来过两次,一次比一次脸色难看,说话难听,求助无门的姚崇信兄弟只好热脸贴冷屁股,求柳算盘转告贾守财宽容几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更严重的羞辱即将来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姚崇信家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便传遍了四乡八邻,对于贾守财羞辱姚氏兄弟一事,乡民们大多愤愤不平,尤其是贾守财指使伙计对着姚家祖宗灵位撒尿一事,更是被人传得绘声绘色,引起了附近一大批乡绅的公愤。大家对姚家兄弟感到同情和惋惜,对贾守财仗势欺人感到怒不可遏,纷纷指责。
让几乎无脸见人的姚家两兄弟始料不及的是,刚过完正月十五,附近几位知名乡绅和受过他们两兄弟资助的乡邻出于公愤,一纸诉状把贾守财告上了县衙。
姚崇信、姚崇德兄弟得知此事后,既为乡邻们的仗义感恩戴德,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羞先人感到愧疚羞愤,他们也不指望泾阳县令涂少卿能做出公正决断。之所以有这种心理,是因为他们对涂县令公正执法、除暴安良、兴办教育、安定社会、关怀孤贫等政绩多有耳闻。他们期盼涂县令能从社会道德、公平正义、“以威易和”等方面协调此事,别再让他们在公堂之上继续丢人现眼,辱没祖宗。同时他们也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公理会使涂县令即使想照顾他们,恐怕也难以服众,更会给贾守财留下诽谤他们甚至涂县令的口实。
姚崇信兄弟两之所以认可涂少卿,是因为涂少卿先后两次任泾阳县令,的确恪尽职守,秉公执法,为民办事,是泾阳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好县令。
涂官俊,字少卿,江西省东乡县人,生于清道光十八年(1838),同治十二年(1878)得贡,光绪二年(1876)中进士,取得知县官位。光绪十一年(1885)第一次任泾阳县令时,对衙役刘贵霸占民女,官吏王仲兰曲解律条,教唆诬告他人,一一严惩。恶霸窦怀珍横行乡里,为非作歹,竞将张白里牛家台村中一个农民的双脚砍掉,引起公愤,涂县令闻知,即下令三班衙役将窦怀珍捉拿归案,予以处决,为民除了一大害。从此,一些久居泾阳境内逞凶的恶人闻风丧胆,纷纷逃往外地。涂县令运筹帷幄,又把那些歹徒一一搜捕归案,根据情况,分别从严作了处理,并认真清理了千余件积压很久的案件,一时社会秩序肃然,百姓无不称颂。正因政绩斐然,西安知府将其调往长安任县令,他在泾阳的施政计划遂搁置。光绪十五年,涂少卿再次任泾阳县令,他认为要振兴地方,非有德才兼备的人才不可,于是大力倡导兴办义学,聘请品学兼优、德高望重之人担任教师,以《四书》《五经》为教科书,教化众生。同时加强地方建制,安定社会秩序,提倡植桑养蚕,积极发展农业,举办义仓,防灾备荒,关怀孤贫,施行抚恤,泾阳境内出现了清后期一段繁荣景象,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得到了广大民众的广泛认可及颂扬。
正是基于此,姚崇信与姚崇德商量该怎么向涂县令表达他们的诉求,以便利用涂县令的威望,达到息事宁人之目的。他们没有想到,贾守财以欠债不还为由将他们兄弟两也告到了县衙。
按照县衙陈师爷让衙役送来开堂审理此案的要求,姚家两兄弟在正月二十日一大早,吃了点简单的早饭,穿戴整齐之后,由姚崇德赶上自家的马拉轿车,兄弟两心事重重地一起坐在车辕两边上了路,前往泾阳县衙准备等候涂县令的判决。
刚过完年,气温比较低,虽说春日的旭阳已经升起,但给人的感觉几乎没有温度,田野里的残雪被阳光一照,发出刺眼的光芒。远处觅食的麻雀在空旷的田野里飞来飞去,刺骨的寒风不时刮起散落在地上的残枝落叶,给行人稀少的空间了增添了些许动感。远处嵯峨山依旧白雪皑皑,起伏多变,由西往东逶迤而去,似乎天地间的变化对它没有影响。南面白蟒塬错落有致,白茫茫地沉睡在白雪之下。塬下的泾河依然被薄冰覆盖,没有了夏季的喧闹之声和汹涌澎湃的气势。沉寂的空间一如此刻姚家俩兄弟的沉重心情。
姚家两兄弟坐在车辕上,任寒风吹刮着,缩着身体,沿着道路一路向东,各怀心事,沉默不语。直到过了石塔庄,姚崇信才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兄弟啊,丢人哩!姚家一脉到我们手里已经七代了,何时出现过此等窝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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