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黄沙万里情(塞尔吉奥·莱昂内传)》是意大利著名电影导演塞尔吉奥·莱昂内的传记,书中详尽展现了他传奇的一生、他的个性与思想、他从演员到导演再到戛纳电影节评委的成长经历及其拍摄的诸多作品的台前幕后故事。塞尔吉奥·莱昂内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意大利最为出色的电影导演之一,被誉为“意大利西部片之父”。莱昂内执导的影视作品影响深远。他拍摄的西部片,很好地融合了美国文化和意大利的本土文化,他不是简单的复制美国西部片,而是平衡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使之成为了意大利电影文化乃至世界电影文化的一个闪耀组成。本书作者克里斯托弗·弗雷林教授,通过多年深入细致的研究,将塞尔吉奥·莱昂内的个人成长生涯与其参与制作的影视作品紧密结合,借助大量的资料、故事和访谈实录,让读者和影迷能够深入地了解塞尔吉奥其人其事及其创造的影视传奇。本书不仅是英国知名影视评论家和历史学家展现并评议莱昂内及其作品的权威力作,也是一部反映并梳理了二战后意大利流行电影史的电影研究佳作。
塞尔吉奥·莱昂内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意大利电影人中的一个非凡人物,他执导的具有突破意义的西部片(如“镖客”三部曲和“往事”三部曲)使其成为当时世界电影界最受欢迎和最具影响力的导演之一,至今仍受到世人的喜爱和推崇。莱昂内出生于电影世家,从小就痴迷于戏剧和电影,他钟情于电影制作,并为之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克里斯托弗·弗雷林爵士以其深刻的洞察力和细致入微的研究首次挖掘了莱昂内每部作品的创作历程,为读者展现了莱昂内的激情、幽默、执着和多面个性,让读者能够多角度地透视莱昂内的工作与生活,感受他的影视美学、视觉叙事风格和视觉想象力,见证他的亲情、爱情,特别是他与朋友、同行、演员的友谊、合作、争执乃至分裂。《万里黄沙万里情(塞尔吉奥·莱昂内传)》作者还梳理出了20世纪20—80年代的意大利流行电影史,对帮助读者了解意大利电影工业、电影文化及其背景下的莱昂内其人其事大有助益。
开拍!
曾经在罗马的往事——后来成为极其美妙的往事。19岁的塞尔吉奥·莱昂内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剧本,和许多初次尝试电影写作的人一样,这是一部自传体剧本:是关于人生重要经历的电影,也将成为他本人的一张名片。剧本的片名叫《童年往事》(Viale Glorloso),讲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前,一群出身中产阶级家庭的年轻人在罗马街头的冒险经历。这是一个亲密的纯爷们儿的团伙,他们的“宇宙中心就是街道和电影院”。然而与此同时,在成人的世界里,法西斯政权却正在决定让意大利加入德国人发动的战争中。(1940年6月,墨索里尼宣称他决定“宣战,但并不是制造战争”——管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半个世纪以后,莱昂内回忆说:“我第一次去看电影大约是在1939年,那时我9岁,或者也可能10岁。我是和我那群小哥们儿一起去的,我们组成了一个团伙,都像街上的野孩子。但我们在家里都会变身为杰基博士一样的乖孩子,充分体现出良好的教育带给我们的修养。
一旦走出家门,我们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海德先生,其实就是一群小流氓,但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都住在市里的特拉斯特维雷区。这个城区非常独特,从丹德罗街往上至贾尼科洛山,这一带是罗马最陡峭的高地,到处树立着加里波第②的塑像。这里是我们所说的高尚区域,那里住着犹太中产阶级、教皇教廷成员以及高级的专业人士。两百米以外就是相对低收入的贫民区了,那里才是真正小混混的王国。我们会去和那里的人打上一场架。这些打斗都是发生在通向格洛廖索大街的一条石阶上。”
这伙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一头是特拉斯特维雷街,就在波特赛门的北面,另一头直到贾尼科洛山顶的贾尼科洛公园。而要到丹德罗街和格洛廖索大街的岔路口,要走上126级高台阶,台阶两侧的栏杆上嵌着铸铁的街灯。伙伴们曾经约好在高台阶上碰面并到附近圣保拉喷泉的大理石水池里戏水(圣保拉喷泉是为教皇保罗五世建造的,以纪念他修复了路边老旧的输水管道,以清水泽惠了特拉斯特维雷)。在它们上方山顶的公园里,耸立着骑在马上的加里波第的塑像,公园里还有一条由加里波第的小型雕塑组成的林荫道。在公园的下方蜿蜒着鹅卵石路的街巷,特拉斯特维雷的小商店和手工作坊就隐没在这些街巷里。特拉斯特维雷素有罗马的“左岸”之称,那里的氛围也和巴黎的左岸很相似(这是由于在19世纪中后期,知识分子、马志尼③的追随者们还有先锋艺术家们都涌聚至此所遗留的风气,那时这些人常在街上碰面;这个区域也自认为代表了“传统的”独立罗马的特质)。走下格洛廖索大街的台阶便是壮丽的雅苑楼阁和公共设施建筑;再往下走便是大多数人蜗居的相对矮小的房子以及工厂和车间。 尽管1939年的政治气氛异常紧张,但高台阶一侧的富人区的孩子们整天想的都是街头称霸、搞秘密组织、讲哥们儿义气并谋胜对手;还有校园里的烦恼,如何追到心仪的姑娘以及看美国的连环漫画。这其中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在当地的一家社区电影院占满前排的20多个座位。这样坐成一大排,他们会学猫叫出怪声,总之就是起哄,特别是在两个影片的放映间歇起哄打斗。意大利人看电影有个明显的习惯,就是两个影片在一起放映,并且第一个影片放映结束后还有中场休息,这个习惯延续至今。如果来晚了,影片已经开演了那就更好玩了,当其他观众试图专心致志地看电影的时候,他们会在一起,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地揣摩剧情。
小塞尔吉奥是家中的独子,且他的父母结婚14年后才生了他一个孩子,他出生时父亲已经50岁了。因此塞尔吉奥小时候感觉伙伴的友谊对自己的成长尤为重要。当然,他后来也很遗憾,由于他和父亲之间巨大的年龄差距,使得他很难与父亲建立一种亲近的关系。当他得以了解文森佐·莱昂内的时候,文森佐已经是一位失望的老人了。他父亲没能活着看到自己的儿子所取得的成功,塞尔吉奥告诉他自己的儿子安德烈说:“这是我一生最遗憾的事。”塞尔吉奥回忆说:“自己是那种孤独、羞怯并且爱做梦的小孩。”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后来决定要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制造出“江湖的魔力”。同时,他孤单的性格又使他敢于在表面上表现得自信粗率,但实际上内里却隐藏着不那么自信的性格。他还有个习惯,就是在朋友圈里爱讲一些夸大荒诞的故事。
在《童年往事》的剧本中,相比起校园里的浮夸以及家庭中的清规戒律,伙伴们觉得在街上瞎混更有意思。莱昂内后来说,这部电影想表现“这个地区并没有那么好,并且它讲述了一个现在已经完全消失的罗马。”最为重要的是,它表现了对电影的痴迷,试图说明银幕中丰富多彩的世界和电影院外迷茫的真实世界之间的差异。莱昂内回忆说:“我们那伙人都以我们看过的美国电影中的主人公为榜样。我们狂热地迷恋美国电影。我们总是模仿埃洛尔·弗林(Errol Flynn)和贾利·库珀(Garycooper)……我们总爱看好莱坞拍摄的电影,从不看那些意大利白色电话电影。我在战后才接触到那种形式的电影。”P2-4
2000年秋天,“塞尔吉奥·莱昂内街”揭牌仪式在西班牙南部的阿梅里亚市举行,借此向这位电影导演于20世纪60年代在该地区取得的成就表达敬意。帷幕落下的那一刻,像极了费里尼电影里的龙套们的铜管乐队乐手们吹奏起恩尼奥·莫里康内有名的主题曲。塞尔吉奥的遗孀卡拉张开双臂抱住了我,用她那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对我说:“您是很严肃地写他的第一人……我会永远记住的。”此刻此景确实令人动容。
1968年,我才头一次写文评论塞尔吉奥·莱昂内的电影作品。那时候的主流影评人对莱昂内的电影统统给贴上“超大体量的墨西哥辣味牛肉酱”的标签,而去电影院的普罗大众却是另有观点的。起初,我也没有计划着为莱昂内作传的。我当时是因为研究了意大利式西部片(1981年出版),也就是《通心粉西部电影研究》这部书引起圈内不小的反响,譬如斯科特·西蒙在《大众电影与电视》上就说我的书“铁定是关于西部片最好的一本书,没有之一。”我便自然地想到要趁热打铁再进一步地将莱昂内的电影作品(包括《美国往事》)作抽丝剥茧式的解析;当时《美国往事》还在拍摄过程之中,离最后的杀青还遥遥无期。有两件事让我改变了主意。第一件事是我在伦敦和罗马与莱昂内的会面,使我得以有机会面对面地了解这个人的背景和性情。我当时已留意到他的电影不是什么人工合成式的美国电影,而本质上是一种传递出正能量的杂交式的意大利电影。我与莱昂内的几次对话也证实了我这个判断。第二件事是1989年4月底莱昂内突然撒手人寰真的让我悲伤不已。他死前一直在筹划他的第一部战争片——史诗巨制《围困列宁格勒900天》,用电影展现1941—1944年的900天围城厮杀。我因这两个原因而生出欲望:我想,如此了不得的一位意大利电影人尚无一部传记问世,而他已经被称作“第一个后现代主义电影导演”,而且他对20世纪60年代的流行片特别是动作片产生过深刻影响。罗塞里尼、德·西卡、安东尼奥尼、费里尼、维斯康蒂、帕索里尼……是的,有人已经坐拥几部传记。莱昂内呢?一部传记都还没有。何以如此一位先知式的人物在他的母国不受敬重?难道就因为他的老家不在意大利的北方吗?还是因为他的电影说的都不是意大利的事反而是美国西部南部的大儿童童话故事?抑或是他曾经如此违意的好莱坞的电影手法?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他错在不是个美国导演?
管他什么原因呢!他的传记我来写。我开始经年累月地在罗马、马德里、纽约、洛杉矶、都柏林和伦敦搜集素材,为写传记作准备。初稿写成时就已逾50万字,整理润色的时间又比通常的用时延长了很多。有位评论家评论出版后的“莱昂内传”说:“就像莱昂内的电影一样,长得不得了,但你又根本不想看一个缩短版。”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推出这本“莱昂内传”的导演版。还有位朋友读了我的手稿后说:“太过瘾了!可是用得着告诉读者他电影里那些骏马的血统来源吗?”说得好啊!我也和莱昂内留下的一众亲属仔细讨论了书名。当时有两个书名,我们要选择一个:一是《万岁!莱昂内》,一是《塞尔吉奥·莱昂内:向死而生》(来源于《西部往事》里的一句很棒的演员戏词)。亲属们觉得《万岁!莱昂内》太像是足球比赛时用的语气,而且让人忘不了墨西哥革命。所以,顺理成章地,封面剧照也由此而确定了下来——《西部往事》是经典里的经典。
第一版推出的时候,拙著备受好评(真是好过莱昂内电影当年的待遇)。J.B.巴拉德选了这本书作为他的“2000年度最佳图书”。于我而言,巴拉德的赞誉真是不敢当。此书还促成了奥特利西部文化博物馆的一个大型展览,展览主办方居然把那次展览命名为“意大利往事”,也出了同名的展览画册。今天我很乐意看到《莱昂内传》又在美国印刷出版。原本书内的意大利文总是让人感觉有点障碍,而且网络上又把书名和发行日期与一些意大利小片混在一起(噩梦一个:他们总是准备好几个片名,发行地区的国界到底在哪儿)。但是,我看到在美国这本书的书名就是原原本本的,这让我十分喜悦。这就仿佛是布雷特·麦克贝恩的那个甜水园农场,回溯往事,本心如初。对我来说,这个“毕生之梦想”没有改变。
电影代表了一种人类艺术的综合表现形式,它集文学、美术、音乐和技术等诸艺于一身,渐臻于大成。电影使西方的思想和文化迅速地传播至全世界,它同时也影响了大多数人的生活。电影是人类文明在地球上所取得的一项重大胜利,有人说它的成就几乎超过了宗教信仰。意大利曾经是世界电影工业的中心,其地位后来被美国西海岸的好莱坞所取代。但是,意大利悠久的文化沉淀和欧洲古老的哲学思想却是好莱坞无法取而代之的。
随着科技的迅猛发展和资本的介入,人类的文化艺术面临着决定性的挑战。在资本逐利的重压下,文化艺术几近绝境。出版社常常会质疑严肃的学术书籍有没有市场,电影何去何从也一直困扰着一代又一代的电影从业者。电影该不该为了短视的“效率”而放弃质量?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不能给出明晰的答案。我能做的只是为读者朋友们举出一个极致的例子,和你们一起见证人类现代文明史中曾经的辉煌,以期和你们共同寻找正确的答案。我以这部译作向那些曾经为电影艺术史增添过斑斓色彩的电影大师们致敬!他们的作品就像塞尔吉奥·莱昂内家乡的古罗马斗兽场一样让现在的人们惊叹不已。
重庆大学出版社多年来一直视探索和介绍人类与宇宙的奥秘为己任,出版了不少有关科学、文化和艺术的好书。他们的不少选题精准而有担当,他们的编辑大多雷历风行。在此,我感谢出版社编辑部门所有同仁的努力,特别是陈晓阳副总编和王斌老师,他们的支持是我工作的重要动力。
我在翻译的过程中发现原文中常常出现意大利语,而得益于我曾经在意大利机构工作的经历,我对原文的释读和理解就少了很多波折。在此,我要感谢我曾经的同事和上司卡罗·第因波扎诺先生,他曾经鼓励我并使用先进的教学方法让我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基础的意大利语。
我的父亲出生于1926年,比莱昂内还年长三岁。尽管他本人精通多国语言,青年时期还留学东洋,但当他得知我决定从事翻译工作后,却经常叮嘱我要精学中国古文,体会汉字的优雅,要用对待文学的态度来对待翻译工作。为了让我专心译书,他还在生病的时候向我隐瞒消息。这期间还有其他家人的默默奉献,使我赢得了更多宝贵的工作时间。在此,“向老爸致敬”,也向亲人们表示感谢。
2017年伊始,世界上就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其中有两件事可谓标志着人类文明已经进入一个新的纪元。一件事是人工智能机器人打败了一众职业九段的围棋大师;另一件事是纽约房地产巨贾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为什么说这两件事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呢?因为它们警醒了我们,人类发展进化到今天,我们的“内部编程机制”已经愈显低级了,需要有人剑走偏锋去尝试更新换代,否则,人类终将走向灭亡的窘境。
莱昂内的“西部片”里就总有一两个傻乎乎、被人捉弄的牛仔,譬如《西部往事》中的夏延。这些人物很滑稽,但他们是莱昂内心中真正的悲剧人物,因为他们代表了被灭绝的人——印第安人和牛仔:印第安人被工业的车轮碾压成尘土,单枪匹马的牛仔被集团式的商业化犯罪所取代。
莱昂内是古罗马人的后人,这个文明至少遗传给了他两种根深蒂固的“基因”:史诗和谐谑。他在创作时将这两种“基因”结合得相当完美。他的电影作品都是庄严的史诗,因为他的电影里几乎每个镜头都是象征性的符号;但其中运用的表现形式却不乏幽默和谐谑。其实,幽默和谐谑正体现了创作者对人类文明的认知高度,也体现了他的人生态度——一个人在悲观的情绪里如何面对命运。
特朗普总统就职当天走向白宫的背影那一幕不禁让我想起了《西部往事》。该片结尾处,吉尔手持水壶为修路工人送水,她被众多男人包围着,俨然是一位“大地母亲”。但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知道她的来历——她曾是一个妓女。我不得不感慨,这才是我们这个世界上所谓最强大国家的真实历史。虽然影片中这个片段在恩尼奥·莫里康内音乐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庄严,像是为一个国家的诞生而唱响的史诗,但它骨子里却相当讽刺,因为它暗喻了什么人才是这个国家最初的缔造者。
已故的美国著名影评家宝琳·凯尔把她认为最好的电影都冠以“喜剧”之名,可见喜剧的内涵不单单是引人发笑,更不仅仅是冒傻气和耍贫嘴。莱昂内用滑稽的人物调侃历史,因为他的内心是悲伤的,他的作品都是为文明的迭代吟诵出的史诗般的挽歌。
兰梅
西部片最伟大的作者是荷马……西部片的这个维度并不是美国人的发明,它属于全世界,它是经过各种独特文化过滤后的一种具有普世意义的寓言。
——塞尔吉奥·莱昂内
本书立意深远,史料翔实,是迄今由一位极受尊重的英国文评家写出的关于这位意大利大导演和世家电影大师的权威传记。他的《西部往事》和《美国往事》就几乎是全部的人类电影史。
——倪军
深刻丰富的视野,史诗般的成就。本书是对莱昂内的精准写照。
——《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副刊》
每个想了解那些融合了暴力与诗性美学电影的人都不应错过弗雷林的这部刻骨铭心的传记大作。
——麦克尔·迪尔达(《华盛顿邮报》)
只有拍电影的时候,他才会有一个人正常的情绪——欢笑、眼泪和恐惧什么的,只不过他用一种艺术的方式表现这些情绪……他非常怀念这些感觉,真的非常怀念。而当他最终振作起来去实现他的伟大计划的时候,他将那些年自己所怀念的一切都倾注其中。他总是从一个单一的形象人手,然后不断地往这个想象上添加东西,之后再突破这个故事,转移到故事背后的故事。在罗马,他会在晚饭后叫上所有的朋友,给他们讲他到那个阶段为止所能想象的情节,故事在慢慢地推进,然后所有人都会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他会总结性地说:“等到电影拍出来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因为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卡拉·莱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