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静斋所著的《木兰花》是一部力摈浮华的现实主义小说。小说以主人公严瑞第一人称视角来展开叙述,借对严氏家族成员的婚恋、家庭生活的别样描写,来客观冷静地展示世俗社会人们复杂、微妙的情感世界。小说最值得关注的形象是“我奶奶”木华。木华堪称美好人性的化身、传统美德的代言人。尽管她曾经的诸多作为(譬如抽烟,与有妇之夫相恋等)表现出一种与传统相悖的倾向;但她自始至终都秉承勤劳、正直、善良等诸多做人的原则,以自己最朴质的言行来诠释抽象的传统价值观、伦理道德。在精神世界苍白的当今社会,木华这个形象无疑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她的言传身教对孙子严瑞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良好影响,也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此外,小说还以一种沉静的姿态触及人生的终极问题——生与死,在一定程度上,引发我们对俗世浮生的深沉思考。
璩静斋所著的《木兰花》,是一部读后令人掩卷深思的写实力作。小说通过木兰花及其子孙的故事,展现尘凡男女间交织着灵与肉、爱与恨、悲与欢、离与合的复杂、微妙的情感世界,折射社会转型时期传统价值观的裂变(道德沉沦、伦理失范、信仰缺失),表现人性的复杂多变(如真与伪、善与恶、美与丑),思考人生的是与非、得与失、成与毁以及生与死……
第一部 尘封的记忆
雨,依然在下,天地被蒙蒙的雨雾搂抱着。我窝在高层公寓楼的一个不大的房间里,没情没绪地吞着云吐着雾。很多往事——包括听来的、猜测的或亲身经历的,穿过迷离的雾气,缓缓地向我的脑际聚拢。
我正预谋着制造一篇小说。它一定不同于我以前制造的那些被人讥为垃圾的网络文字。它一定不带香水味,不带奶油味,不带醋酸味,不带血腥味,不带铜臭味。我希望将它泡制成一壶溢着清香的绿茶。
前些日子,我奶奶木兰花老是给我打电话,老是在电话那头絮叨着家事的根根须须,枝枝叶叶。她说我爷爷严家乐那老东西真不是东西,成天游手好闲。她说她将一园子白菜换成了两条香烟。她说她梦见了我母亲披着猴皮,在村子周围到处游走,边游走边浪唱。她说老二蜕皮了,变得稳实了,不再弄那种桃红柳绿的事来烦她的心。她说老五坟旁的苦楝树下盘着一条瘦精精的灰蛇。赶都赶不走,她在树旁烧了一大沓黄裱纸,放了一挂十万响的鞭炮,那蛇才昂昂头,挺挺身子,慢腾腾地游走了。“你小叔父的魂呀。”她嘘唏着……
我静静地握着话筒,聆听着那个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时不时地冲击我年轻而又有些老成的心,我脑子里似乎搅着一锅玉米糊。我隐隐约约在穿透时空,感受人事沧桑。我强烈地想将这些纷乱的东西从我的脑海里输进电脑里,打印成文本寄出去。然后,我才可能有点轻松感。
如果我奶奶知道我写的是怎样的小说,她一定有点上心,我将在小说中展示她最主要的生命轨迹,包括她最忌讳的隐私。但我坚信她不会再甩我的耳刮子。她曾在电话里向我絮叨过我童年时期挨过她耳刮子的事。然后她再三声明说:“严瑞,你放心,我再不会甩你耳刮子啦。我老啦,想甩也甩不动啦。”
我记忆犹新。我小时候我奶奶严重地甩过我两次耳刮子:一次是因为我将她仅有的几根香烟丢到水沟里。另一次是因为我学着我母亲的样子,将从外面捡来的破胶鞋甩到她的面前,并拿腔作调地说:啦,破鞋。
第一章 抽烟的女人
在我心目中,我奶奶木兰花是个了不起的女性,我时常有给她立传的愿望。
不单是我,就是所有山石湾的人,都认为我奶奶木兰花不一般,她是山石湾老一辈女人的典范。她时刻都要跟男人平起平坐,敢将男人不放在眼里,男人做的她也能做,比如抽烟。
说起抽烟,山石湾的老一辈女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嗜好(百分之一不抽烟的也是因为有不轻的肺病,老中医告诫:要想活得长,就别瞎凑热闹)。她们中如果谁不会抽烟,就被讥为同不会生孩子一样没能耐。结果你抽我抽大家抽,渐渐成了风气。这种风气就是当年妇女主任木兰花给带动起来的。男人们背地里称木兰花女烟鬼。木兰花说话办事比男人还风火。她总给缩手缩脚的女人鼓气:男人能干的,女人也能干。她还将夹着烟的手高高举起,很自得地说:“就拿抽烟来说,男人能抽,为什么女人不能抽?”
P1-3
作者附记
小说《木兰花》原名《蓝月》。《蓝月》是我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这部小说的写作与出版带给我诸多难忘的美好记忆。
小说是我2006年暑假前后一气呵成的,那时我一边带我不足两岁的儿子,一边忙里偷闲在电脑上敲字。如今回想起来,那真是一种饱含高度热情的写作状态,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任何杂念,就是想将小说写出来。完稿后,稍微放了放,修改了—下,我就将小说打印稿寄给了漓江出版社。之所以要将小说寄给漓江社,是因为我对漓江社向来有好感,我看过不少漓江版图书,感觉质量都很不错。我的小说能在漓江社出版,是深感荣幸的事。我一直很感念漓江社给我这样一个业余作者出版作品的机会,一直很感念漓江社认真审稿的编辑老师们,尤其感念赵涛老师为拙作的编辑与出版付出的艰辛与不懈努力。虽然我和赵老师未曾谋面,主要通过电话联系沟通,但我能深切地感受到赵老师待人宽厚,工作严谨,我始终在心底将赵老师视为良师益友。赵老师几年前已荣休,我们至今仍然保持联系。
《蓝月》是2007年10月出版的,眨眼间已有10个年头。不能不感喟流年似水。当年我那小不点的儿子也已一天天长大。让我不曾想到的是,他居然对我的这部小说很感兴趣,大约从小学三年级起,他就不时地翻看它(尽管有些内容他未必看得懂),还跟我谈他的想法,他认为我这部小说没有写完,说那个严燕得病了,后来怎么样呢?怎么就不写了呢?一些读者(包括我的一些成人朋友和学生们)也觉得我的这部小说好像没有写完,有朋友甚至鼓励我将小说弄成影视剧(认为它很适合改编成影视剧),最好能给一个比较完整的结局。
尽管当初我是有意让这部小说没有结局的(我希望能给读者更大的想象空间),但我很在乎儿子的看法,也很尊重读者们的建议。如果有重新出版或改编的机会,我还是要考虑给我的作品续一个合理的结尾,并将小说文字再仔细润色润色。小说篇名也要考虑更换—下,毕竟这是一部力摒浮华的现实主义小说,尽可能匹配一个更带现实意味的篇名。想来想去,以“我奶奶”——女主人公的姓名木兰花(初版名叫木华)作为小说名似乎更合适,因为“木兰花”也指一种观赏植物,它寓意纯白高尚,正好也扣合女主人公的美好品性(勤劳、善良、豁达、正直)。
让我异常高兴的是,有关修改《蓝月》的诸多想法如今均能得以实现,因为中国文史出版社此次着重打造长篇小说系列,给了我重新出版拙作的机会;与此同时,文史社还慨然接受我的另一部长篇(青春成长小说《青青果》)的出版请求,实在令我感激莫名!
说起来,还得先要感谢乡友徐迅老师,没有他从中牵线搭桥,我与文史社或许无此缘分。徐老师是写散文的高手,散文写得颇具风神,缘于他为文实诚,他为人亦如是,笃厚诚挚。只要他得知哪里有出版机会,他就不遗余力地将我的拙作推荐出去。
负责我两部拙作的编辑与出版事宜的是文史社的程凤老师。程老师性情爽直,业务精通,她不仅工作一丝不苟,而且眼光独到,给拙作提出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可以说,为了保证拙作能得到高质量地出版,程老师付出了巨多心力。在此深以为谢!
我还想借这次再版的机会,略谈我一下我的姓氏问题。在原版的《蓝月》封面上,我署名“琚静斋”,而此次再版的《木兰花》的作者署名改为“璩静斋”。或许大家有点奇怪,改姓干吗呢?说来也令人汗颜,多年来我署“琚”姓,其实是误写。我的祖姓实为“璩”,在众多汉族姓氏中,属于小姓,人口数量大约几十万。要是查找老版《百家姓》的话,璩姓位列第306。据一些资料显示,建国前,璩姓还是被正常使用;建国后,“璩”姓却被普遍误写为“琚”姓,追究其原因,却又有点说不明道不清。我的本家老堂哥璩龙杰先生曾经据此写了篇文章,题为《璩姓的纠结》,直言我们的姓氏长期误写,主要责任还在于我们自己,是我们璩姓人自己盲目改自己的族姓。将老祖宗留下来的姓氏都给改了,该是多大的罪过!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近年我们家族大规模地修家谱,唤起族人强烈的尊祖意识,渴望恢复祖姓。作为璩姓家族的一分子,我亦不例外。以后我的作品发表或出版,均以“璩静斋”署名。
2016年夏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