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又称《聊斋》,俗名《狐鬼传》,是中国文学史上一部著名短篇小说集。全书共497篇,其内容广泛,多谈狐、仙、鬼、妖,以此来概括当时的社会关系,反映了17世纪中国的社会面貌。
作品成功地塑造了众多的艺术典型,人物形象鲜明生动,故事情节曲折离奇,结构布局严谨巧妙,文笔简练,描写细腻,堪称文言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作。
《聊斋志异(精装分类全评本共4册)(精)》编者王咏赋耗时8年,将《聊斋志异》重新整理分类,分为《鬼魂集》《神仙集》《人世集》《妖怪集》四集,让读者越过文言障碍,读懂原味,近距离领略名著风采!
蒲松龄著的《聊斋志异》是中国古典文学的奇葩,问世三百多年来,该书流传甚广,饮誉中外,妇孺皆知。
王咏赋编的《聊斋志异(精装分类全评本共4册)(精)》依照主要角色的身份属性,将全书497篇作品按鬼、神、人、妖四大类,分为《鬼魂集》《神仙集》《人世集》《妖怪集》。并为每篇作品写一篇评语,用当代人的眼光、语言来品评这部奇书。希望读者通过本书,越过文言障碍,领略名著风采。
老王感言:《聊斋》故事近五百篇,《画皮》知名度堪称第一。在影视圈,《画皮》是绝好的恐怖片题材,以此为名的电影、电视剧拍了一部又一部。
一个丑陋不堪的女鬼,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人皮,往身上一披,就变成“二八姝丽”,惹得原本本分的王秀才生出非分之想。
她太爱这张皮了,没人时就脱下来,“执彩笔而绘之”……
这张“画皮”太神奇了,一代又一代影视剧制作者被它迷住,顾不得把故事看完,就开始了再创作。他们移花接木,张冠李戴,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把故事改得面目全非(恕老王不一一举例),却仍用“画皮”之名。蒲松龄绝对想不到,他费了很大劲才撕掉的“画皮”,却成了后代艺人们争相披在身上的时装。如果他泉下有知,非把鼻子气歪了不可。
回到《画皮》本身,老王认为,这其实是两个女人争夺一颗“男人心”的故事。
一边是女鬼。她自知相貌丑陋,为勾引男人,只能披上画皮。道士说
“此物(女鬼)亦良苦,甫能觅代者(找到替代品)”,对她多少有些同情。但她的本质是邪恶的,一旦被人识破,立刻变得穷凶极恶,破门而入,裂腹吞心。或许她以为,吃了“男人心”,就能将男人永远占有了。
另一边是陈女士。她原本势单力薄,但她是王秀才的合法妻子,为人正派,道德上占优势,再加上有道士帮忙,终于降服女鬼;又有仙人现身,提供一颗新的心脏,终于救活了被害的丈夫。
故事中,王秀才贪恋女色,引鬼入室,是有过错的男人;但他一旦发现真相,立刻与女鬼决裂,所以本质尚好,属于“偶尔出轨”者。
陈女士是典型的贤惠女人,从头至尾都表现得很得体。你看她,得知丈夫养了小蜜,没吵没闹,只是劝丈夫把那人送回家。丈夫遇害后,她向道士“哭求回生之法”。为了救活丈夫,她甘受仙人的恶语之辱、杖击之痛和“食唾之羞”,真让人同情和感动。
陈女士用真情赢得了这场“人鬼夺心战”,但后世的评论家们却不以为然。在《画皮》问世后的头一百年间,清朝的评论家们围绕“如何对待出轨男”发表了不同意见。
对王秀才私藏女鬼的行为,但明伦认为:“即令真是在亡之人,又岂可贪而匿之?……色之迷人者,甚矣哉!”(换成白话是:路边的野花不能采,采了就有灾。)
对女鬼偷画人皮一事,但明伦发出感慨:“世之以妖冶惑世者,固(原本就是)日日铺人皮,执彩笔而绘之者也。吁,可畏矣!”(换成白话是:极品美女,没一个好东西!)
对王秀才被裂腹剖心,冯镇峦大呼痛快:“纳(娶)后妇(二房)者,其心黑,应攫取而食之。”但明伦也感到解气:“彼(指女鬼)在亡之人,固已登子之床矣。不为裂肚掬心,何以与子寝合乎?”方舒岩说:“掬王生心者,王生也,非狞鬼也。”(换成白话是:出轨男,心已坏,死了活该!)
对陈女士哀求仙人搭救丈夫,但明伦不以为然:“彼(王秀才)固爱佳人而甘心就死者,活之何为?彼爱人之佳人,人亦将爱彼之佳人,彼之佳人且将转而爱人矣。人尽可夫,活之何为?此仙人警语也,勿作疯癫语看。”(换成白话是:你无情,我无义。各走各的路,干吗要救你?)
对王秀才死而复生,冯镇峦发问:“此后心非向日(以前)之心也。向日之心好色,此后之心何好?吾欲问之。”(换成白话是:猫改不了偷腥,狗改不了吃屎。)
看了清朝人的评论,回头再看《画皮》,老王忍不住叹息。蒲老先生太厚道了。他对“出轨男”的宽容和拯救,连清朝人都看不下去,何况现代人呢?唉!
然而,《画皮》毕竟给后人留下了警示,意义十分深远。
那张“画皮”被道士卷走了,世上就没有别的“画皮”了吗?现实生活中,披着“画皮”,专做骗人、害人、吃人勾当的人,历朝历代都有。人们啊,可要小心呀!
P25-27
蒲松龄,字留仙,一字剑臣,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
明崇祯十三年四月十六日(公元1640年6月5日)出生于山东省淄川县(今淄博市淄川区)满井庄(今名蒲家庄)。他的祖上虽不显赫,但“累代书香”,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大户。然而到蒲松龄出生时,家道已经衰落。其父蒲槃,字敏吾,原是读书人,为养家糊口只得弃学经商。生有五子,蒲松龄是老四。
虽说人不能选择何时出生,但蒲松龄所处的时代实在是太糟糕了。他3岁时,清兵入关,下兖州,屠济南,一直打到他家乡东边不远的青州,杀了十几万人。4岁时,李自成打进北京,明朝灭亡。紧接着,清朝入主中原。5岁时,清兵血洗扬州城,消灭了南明弘光小朝廷。再后来,农民起义接连不断,清兵大刀挥舞不停,再加上大旱、大涝、地震等天灾,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蒲松龄家贫,上不起学,父亲成了他的启蒙老师。他生性聪慧,经史子集过目不忘,成绩优异。19岁参加童子试,以县、府、道三个第一名考上秀才。山东学政(相当于省教育厅长)施闰章看了他的试卷,赞不绝口,感叹“空中闻异香,下笔如有神”。
如果按这个路子顺顺当当走下去,中举人,做进士,当官发财,那是相当的风光。只可惜,命运成心跟蒲松龄作对,让他一挫再挫,而他则铁了心与命运抗争,结果是终其一生,未能如愿。
科举之路走不通,而一家老小是要吃饭活命的,蒲松龄只得自谋生路。康熙四年(公元1665年),他25岁,两次科考失败后,他开始在淄川县王村镇王永印家做私塾教师。5年后,他30岁,应同乡进士、江苏扬州府宝应县知县孙蕙的邀请,南下宝应和高邮做幕宾,即私人秘书,一直做到康熙十年(公元1671年)。这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远游,来回路程将近1000公里。回到家乡后,他回归老本行,在淄川县丰泉乡王观正家做私塾教师,因为自己还要应试,没能坚持下来。39岁时,他来到淄川县王村镇西铺村,在前明部长级高官毕自严之子毕际有家做私塾教师,一干就是30多年。一个穷书生,长年离家在外,寄人篱下,别妻离子,收入微薄,想想就够苦的。
也是在39岁这一年(康熙十八年,公元1679年),他把自己创作的志怪传奇小说编成集子,定名为《聊斋志异》,并写下著名的《聊斋自志》:“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寄托如此,亦足悲矣!……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间乎!”
古人爱《聊斋》,使其不胫而走、风行世界,自有古人的道理,老王就不深究了。现代学者推崇《聊斋》,赞美有加,是出自专家视角,老王也不多说了。这里只想探讨一个问题作为当代普通读者,我们能从这部“奇书”中看到什么?这个问题不说清,你让我们在移动互联时代,放着那么多好玩、新鲜、有趣的东西不读,去看《聊斋》?
老王要说,越是在现在这个貌似啥都不缺的时代,越有必要读《聊斋》,因为它所包含的思想、意境、情感、想象、文采等,超越了时代,不比现在的东西差,可以让我们大开眼界。
那么,从《聊斋》中,我们能看到什么?
首先,能看到一个奇异的“多维世界”。
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三维立体,加上时间这一维,也不过四维。《聊斋》所展示的,却不仅是现实世界,还有鬼世界、神世界和妖世界,构成一个相互嵌套的多维时空。到底有几“维”,实话实说,老王也没数清楚。
在《聊斋》中,各个“世界”之间没有固定通道,但也没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各色人物只要本领超强,或者机缘巧合,就可以瞬间往还,好似彼此为邻;否则,关山万里,不通音信。
各色人物中,本事最大的是神仙,可以自由地出入天界、阳世和阴间。其次是妖怪,他们可以随时从山川花草中现身。再次是鬼物,他们偶尔可以跳出阴间,与活人相依为命,凡人本事最小,但在“异类”的帮助下,或在幻觉和离魂的情况下,也可以“穿越时空”或者“灵魂出窍”,上天堂、下地狱,然后平安归来。
这一时空架构,给故事增加了无穷变数。于是,我们读《聊斋》,时时处在对未知世界的期待中,而蒲松龄多半不会让我们失望,要啥有啥,想啥来啥。有人借此批评蒲松龄“宣扬封建迷信”,实在是误读。他的艺术手法类似于20世纪中叶拉丁美洲文坛兴起的“魔幻现实主义”,是把现实投放到虚幻的环境和气氛中,为现实披上了一层光怪陆离的魔幻外衣。当然,蒲松龄在世时还没有“魔幻现实主义”这个词,但这更说明了他的大胆和超前。
其次,能看到形形色色的凡人和“异类”。
有人说《聊斋》只写“异类”,即鬼、神、妖,这不准确,是只读选本、未通读全书的结果。其实,书中大约四分之一的篇目只写人,即凡夫俗子的活动,没有“异类”掺和。即使在鬼、神、妖故事中,也都有凡人出场,且多数由凡人唱主角。当然,这些凡人都有不凡之处,要么是能力超群,要么是行为怪异,要么是经历奇特。不奇不特的人,甭想进《聊斋》。至于那些“异类”,更是身手不凡,有来去无踪、先知先觉、呼风唤雨、兴妖作怪、点石成金、妙手回春、长生不老等诸般本事,把凡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部《聊斋》,有名有姓的人、鬼、神、妖上千个。其中的凡人,有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高官显贵、农夫商人、僧道术士、侠客武将和乞丐无赖,涵盖了社会各个阶层,类型齐全,性格各异。鬼、神、妖虽属“异类”,但也不是凭空虚构,而是社会各阶层人物的化身,有些则可以归入“外星人”“超人”之列,性格各异,千姿百态。 无论凡人或“异类”,都值得我们仔细端详。
……
第五件事,给无主语句加主语。
《聊斋》是文言文,为使句子简练,经常省略一些成分。省略别的成分,比如宾语、状语之类,尚可从上下文猜出来,若省略主语可就难懂了。然而,偏偏《聊斋》中省略主语的句子特别多。比如《小谢》片段:
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贽(读“至”,见面礼)。生令与秋容执一经(经书),满堂咿唔。
文中,“年十五六”无主语,从上文可猜出是指“其弟三郎”。但如果不会猜,就可能误以为是指“小谢”。
为解决这个问题,老王采取了“加主语”的方法,使无主语句变成完整句。为与“夹注”的圆括号区别开来,老王对所加的主语使用方括号,即“[ ]”。添加主语之后,上面的片段变成了下面这样:
小谢又引其弟三郎来,拜生门下。[三郎]年十五六,姿容秀美,以金如意一钩为贽(读“至”,见面礼)。生令与秋容执一经(经书),满堂咿唔。
第六件事,对《聊斋》逐篇点评。
对《聊斋》进行点评,始自王士稹,那是一位比王金范更老的“老老王”,堪称“评点《聊斋》第一人”。
王士禛(1634—1711年),山东新城人,字贻上,号阮亭,又号渔阳山人,比蒲松龄大六岁。当蒲松龄还在拼命考举人时,他早己中了进士,成了朝廷高官,官至刑部尚书(正部级)。他还是清初文坛领袖,被誉为“一代宗师”,著有《池北偶谈》《渔阳诗集》等著作。他在毕际有家认识了在这里当家庭教师的蒲松龄,看到了《聊斋》手稿,极为欣赏,于是“按目索阅”,作了三十六处点评,还作了一首诗:“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时。”高官的评价,对蒲松龄继续创作《聊斋》是很大的激励。
继王士禛之后,又有冯镇峦、何守奇、但明伦、方舒岩等清代学者对《聊斋》作了点评。诸家评语,或阐明作者旨意,或品评为文之法,或考据传闻异同,都极具参考价值。
当代人点评《聊斋》的也不少,视野更开阔,不过,逐篇点评的不多见,我仅见过一种,还是选编本。
老王试着为每篇作品写一篇评语,用当代人的眼光、语言来品评这部奇书。每个点评少则二三百字,多则一千多字,四百九十七个点评总计三十多万字。
老王的评语都是有感而发、率性而为、无拘无束,也许很幼稚、很片面、很浅薄,甚至是一派胡言,但这些都是原创,发自内心,权当作老王与读者朋友交流心得吧。 王咏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