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
星期三,三月五日;纽约市,纽约州
“你混蛋。”她掀开床单露出一丝不挂的双腿,脸色由红转白。她沿着昨晚从客厅到床的路线折回,捡起脱下来的衣服抱在怀里。
陶德摸到遥控器,调到微软全国广播公司节目频道,希望以此掩盖自己的尴尬。他讨厌早上的这种尴尬。
女孩回到房间,开始在床单里翻找内裤。
“我就是……”她看着他,“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承诺。”
“我不害怕承诺。”他轻松地说道,假装被电视吸引。电视里两个评论员正在讨论拉赛西尔的最新丑闻,操盘手涉嫌向不知情的投资者兜售他们明知被高估的两亿美元股份。陶德对着电视扮了个鬼脸:希望这最好不要影响他的奖金。
女孩将裙子拉到瘦弱的臀部,重新扣紧托高型文胸。她有一副好身材,但是大腿太粗,看起来像那种到了三十五岁就会膨胀的类型。如果吸引力的满分是十分,她能得八分,这刚好是陶德喜欢的类型:八分的女孩足够性感,但是会因自己不够完美而缺乏安全感,因此总是费尽心思取悦他人。
然而,现在,晕开的眼线和油腻的金发让她也就勉强能得六分。
“那为什么不带我去吃晚餐?”她轻声说,离开床后第一次这样问道。
“因为那不是你于我而言的意义。”他老实地回答。
“那我是什么?”她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她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等待着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说真的,我们在一起很愉快。为什么破坏这种气氛呢?”陶德诚实地说道。
她的下巴僵直了,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你是说,我只是和你上床的女孩。”
陶德什么都没说。他要去上班了。
“你知道我是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吗?我可不是什么愚蠢的白痴。我在一家顶级法律公司上班。我是值得你约会的女孩,不是什么愚蠢的勾三搭四的人。”
“没准你说得对。”
“那我们去吃晚餐啊!”她恼怒地说。
“我不想要女朋友。”
“那你为什么——”
“是你。”陶德打断她,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你把自己的资料放在基于地点的约会应用上。你凌晨两点喝醉了在酒吧里联系我。你期待什么?”
她没有移开目光。“HOOK是一个认识人的工具而已。你也在上面,如果你觉得自己很正常,凭什么我在上面就是个荡妇?”
“我没有说你是荡妇。我是说你深夜找到我,这就暗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那是四次之前。”女孩抗议道。
陶德不想伤害她,但是他确实没有时间应付这出戏。他全部的精力都得集中在事业上:陶德刚刚过了三十二岁生日,他很清楚如果想成为这家有声望的华尔街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经理,他得在十二个月内做一笔让拉赛西尔投资银行刮目相看的交易。
“自那以后我们已经开始了解对方了。”她继续说道,不想就此放弃,“我们谈论过你的工作,我也告诉过你我的家庭。我上周上班迟到了,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在早上做爱。”她的嘴唇在颤抖。
“我没有要求你那样做。”
她的脸唰地变红了,他说的是事实。“我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转过身穿好衣服,放弃翻找丁字裤。
陶德继续看电视。虽说并不违法,但是人们一致认为拉赛西尔的操盘手兜售他们明知是垃圾的股票不道德,应该罚款。这种争论都是胡扯——操盘手只是促进交易,投资者才是决定是否值得将资金投注到这笔交易上的人。
陶德等到前门砰地关上之后才起床,拖着他前水球运动员六英尺三英寸的身体滑到瀑布式莲蓬头下。
带女孩回来还是去她的公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陶德。他那昂贵宽敞带有极简主义风格的一居室保证了他带回来的女孩一定会和他上床,即使她决意假装正经;可去她们的公寓能让他轻易脱身。他昨晚应该去她的住处的,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和他上床。但是昨晚他在猴吧喝了太多的龙舌兰苏打,在HOOK上发短信时没有想清楚。
陶德刮了胡须,穿上他的标准制服——定制西装、爱马仕领带、阿玛尼袜子和古驰皮鞋。他在手机上用优步叫了一辆车,满意地照了照镜子,然后下楼。(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