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大象
杰伊已经到礼堂了——出人意料的是,礼堂里的四百个座位坐得满满当当。我迈上舞台,查看讲台的状况,把需要用的东西整理好。杰伊能看出我有多紧张。在我忙着摆放道具时,杰伊注意到我几乎不和任何人有目光接触。她觉得我不敢直视观众,以免看到朋友或者以前教过的学生,这样的目光接触会让我情绪失控。
在我做准备时,观众中发出了一片窃窃私语。有的人只是来看看一位即将步入死亡的胰腺癌患者是什么样子,他们自然会有些疑问:我头上的不是假发吧?(不是,我在化疗中没有掉头发。)我演讲时,他们能感受到我离死亡有多近吗?(我的回答是:“等着瞧吧!”)
演讲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我却还在讲台上磨磨蹭蹭,删掉一些幻灯片,调整其余幻灯片的顺序。收到可以开始的提示时,我还在忙着摆弄幻灯片。于是有人对我说:“可以开始了。”
我没有穿西装,没有打领带,也不准备穿那种职业装—那种肘部有皮质补丁的粗花呢外套。相反,我选了衣柜里最贴近童年梦想的衣服作为演讲的服装。
确实,我乍一看像是免下车快餐店的点餐员。但事实上,我这件短袖马球衫上的标志象征着荣誉,因为这是迪士尼的幻想工程师才能穿的—这些艺术家、作家和工程师共同创造了充满幻想的主题乐园。一九九五年,我休了六个月的学术假,在此期间成为了一名幻想工程师。这是我一生的亮点之一,让我实现了童年的梦想。因此,我还戴了一个椭圆形的“兰迪”名牌,它是在迪士尼工作时得到的。这是对那段人生经历的致敬,对沃尔特·迪士尼本人的致敬,他有一句名言:“如果敢于梦想,你就能够成功。”
我感谢观众们的到来,开了几个玩笑,然后说:“可能有人是无意间走进来的,不知道这个讲座的背景故事。我父亲总是教育我,得先介绍清楚‘房间里的大象’。如果你看看我的CT扫描,就会发现我的肝上有十个肿瘤。医生说我还剩三到六个月的生命。而这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你们可以自己算一算。”
我将一张巨大的肝部CT扫描图切换到屏幕上。幻灯片的标题是“房间里的大象”,为了便于观众理解,我还插入了红色的箭头,指向每一个肿瘤的位置。
我在这张幻灯片上停留了一会儿,好让观众跟着箭头数我的肿瘤。“好了,”我说,“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无力改变,只能决定如何应对。我们不能改变手上的牌,只能决定怎样出牌。”
那一刻,我无疑受到了肾上腺素的刺激和现场观众的鼓舞,感觉自己像是变回了以前那个健全的兰迪。我知道自己表面看来非常健康,也知道有些人很难将这样的我与将死之人画上等号。所以我说:“如果我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沮丧抑郁,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观众笑完之后,我补充道:“我向你们保证,我并不是在否认现实,我知道现在的状况。”(P22-24)
二〇〇八年四月《最后的演讲》问世的那天,我带着兰迪去橄榄园餐厅吃午饭,点了香槟庆祝。之所以庆祝,不是因为这本书——你拿在手里的这一本——销量好或是在亚马逊的排名高,而是因为它的出版本身就是成功。兰迪在讲述他的故事时,倾注了许多心血和情感。他和杰弗里·扎斯洛努力协作,整理了人生中的经验教训,那些他特别希望留给我们的孩子和其他人的经验教训。过去几个月里,我和兰迪一直在寻找能延缓癌症扩散的药物疗法,兰迪和杰弗里的这项工作让我们在紧张的治疗中得以喘息。
在抗癌过程中,兰迪已经试过很多种化疗,或多或少都有点成效。然而,最后一次化疗对他的健康造成了很大伤害,引发了肾功能衰退和充血性心力衰竭,十分危险。兰迪在医院住了四天才恢复过来,但还是感觉很糟:嗜睡,虚弱,没有胃口。希望这本书的出版能让他振作一点。
午饭后,我们去了本地的书店,这样兰迪就可以看到陈列在书架上销售的《最后的演讲》了。我们在书店里寻找有火箭和星星的显眼棕色封面,这时我发现,这次出门已让兰迪筋疲力尽。所以找到他的书后,我给他拍了张照,然后就带他离开书店回家休息了。兰迪能完成这本书,成为有作品出版的作家,我为他感到骄傲。更值得骄傲的是,医生最初预估他仅剩三到六个月的生命,而那时已是他确诊后的第七个月了。
不仅是书的出版振奋了兰迪的精神,读者热情的好评对兰迪来说比医生开的任何药都管用。这么长时间以来,兰迪一直在做他所能做的一切,好为家庭的未来增添一份保障。做讲座和写书都是他给孩子留下的财富,告诉孩子他本该亲自教给他们的人生道理。但是现在,兰迪发现他的努力不仅影响着自己的小家庭,还影响了远超他所料的庞大群体。兰迪喜欢热心地帮助别人,老实说这是从他父母那儿学来的,他们从不吝惜自己的时间和金钱来帮助他人。他成为教授和研究员的初衷便是改善年轻人的生活。《最后的演讲》的成功给了他巨大的成就感,让他收获了平静,这对日渐衰弱的他来说意义重大。
尽管兰迪已于二〇〇八年七月二十五日去世,但时至今日,仍有许多素未谋面的人联系我,告诉我兰迪的书有多么感人,如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我收到了充满鼓励的信件和卡片,它们会帮助我克服失去兰迪的痛苦和悲伤。人们还在卡片中祝我生日快乐、圣诞或是新年快乐。这些人仍然记挂着我们一家,他们对我们的关心让我十分感动。
时至今日,兰迪的精神仍然激励着人们在生活中践行他的理想和目标,这让我很吃惊。为了纪念兰迪这个业余球员在橄榄球场上的一段段经历,一个橄榄球教练把奖颁给了比赛中最投入的那个孩子,而不是最有价值的球员。无数教师在课堂上使用《最后的演讲》这本书,现在它已经成为美国多所大学的新生指定读物。我收到了许多大学生的来信,他们亲口告诉我哪个故事对他们影响最大,哪些忠告让他们产生了共鸣。兰迪留下的礼物多么美妙,在他去世后还能继续对别人产生巨大而积极的影响,他要是知道这一切,该有多开心。
失去兰迪的这几年非常难熬,我不会否认这一点,也不会轻描淡写地带过。尽管失去兰迪极其悲伤,我和孩子们还是会发掘生活的欢乐和别人的优点,就像兰迪所做的那样,就像兰迪所希望的那样。出于对兰迪的敬意,这是我能教给他们的最好的道理。
杰伊·波许
兰迪·波许、杰弗里·扎斯洛著的《最后的演讲(精)》是美国科学家兰迪·波许的演讲实录,献给天下所有拥有梦想的人。
兰迪·波许是世界知名的虚拟现实技术先驱,在四十六岁,他的生命提前走到了尽头。但比起自怨自艾,他更希望给世界、给孩子留下一份遗产。
如果他是个画家,就会画一幅画作。如果他是音乐家,就会写一段乐章。但他是个讲师,所以做了一场轰动世界的演讲,不仅感染了现场数百名听众,还引发全美报道热潮,并在互联网上感动了全世界数千万人。
“无论我有何成就,我热爱的一切都来自儿时的梦想,来自实现梦想的过程中使用的方法。”这本书里,兰迪谈论的不是死亡,而是生活。他将幽默与达观发挥得淋漓尽致,无私分享了帮助他活出精彩人生的心得——世间如果有捷径,就是朝梦想努力的那一条。
兰迪·波许、杰弗里·扎斯洛著的《最后的演讲(精)》是一位先驱轰动世界的人生实录,一位父亲写下的爱与智慧之书;
世间如果有捷径,就是朝梦想努力的那一条。
李开复力荐: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和兰迪的孩子一样,用梦想引导他们的一生。
美国多所知名大学指定读物,被译为48种语言。
长居纽约时报畅销榜112周,美国销量超500万册,同名演讲视频下载超1000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