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跳如雷的晋玉玲从床上竖起来,一把抢过枕头,往陶路头上抡过去。陶路双手抱头,想笑,还没笑出来,枕头已经抡到了他头上。他伸手抢那枕头,晋玉玲恶狠狠地举高了,又一次抡下来。
“都深更半夜了,你怎么了,我的姑奶奶?”
“你个不要脸的!”晋玉玲抡了几下,把枕头扔向远处,翻身下床。她是个很矮小的小美人,穿着一条已有些破的乡镇企业加工的棉毛三角裤,上身是一件又长又肥的大衬衫,她光着脚、r站在地上,用力去掀被子。
陶路有些恼怒地按住被子:“好好的,你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
晋玉玲用力拉,陶路猛地一使劲,把她拉跌在床上。他尴尬地笑着,息事宁人地想去搂她,晋玉玲挣脱开,继续要掀被子。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陶路说:“你掀什么被子,我裤子都脱了。”
“你脱就是了,你光屁股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不要脸的东西,除了会脱裤子,还能干什么有出息的事。”
“都深更半夜了,你睡不睡觉?”
“不睡,姑奶奶我今天不睡了。”晋玉玲说着,冷不防一用劲,将被子掀掉了。穿着那种款式极小的三角裤的陶路暴露在床上。
陶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晋玉玲说:“你叹鸟的气。”
陶路的手在自己光溜溜的大腿上捋着,摇了摇头:“好了吧,我是只能叹鸟的气,喂,你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让你把话说说清楚。”
“什么话说清楚?”
“什么话,你自己心里有数。”
时间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钟,陶路和晋玉玲头靠头地正呼呼大睡。陶路上半身赤裸着露出来一大截,晋玉玲显然也没有穿衣服,她的一个手钩着陶路的脖子。睡梦中的陶路觉得脖子卡得难受,伸手拉了拉,没拉开,继续睡。
咚咚咚有人敲门。敲门的是陶路的同事小李,敲了一会儿,没人应,小李有些急了,用力再捶.停下来,大声喊道:“喂。陶路,你到底是在不在?”
陶路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声说:“谁?”
小李听到了陶路的声音,气不服地说:“好家伙,都几点了,你还要不要上班?还没起床是不是?”
衣衫不整的陶路将门隙开一道缝:“有什么事.小李?”
小李想推门进去,从门缝里看见晋玉玲还焐在床上,笑着轻声说:“就算是老婆来了,你也不能到现在还不去上班吧?”
“我洗一洗,马上就去。”
“你快一点,人家印刷厂八点钟没到,人就来了,就等着你那校样,人家还要赶今天的火车呢。”
晋玉玲坐在床上开始穿衣服,敷衍说:“谁啊,干嘛在门口站着,进来坐坐就是了。”
小李又一次往门里偷看一眼,摆摆手,对陶路说:“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小子快一点,高原这一次可是真火了,一定要我亲自来把你押过去。”
陶路在卫生问里手忙脚乱,他胡乱刷着牙,满口白沫地对门外的小李叫道:“小李,我马上就好。”他仰起脖子漱口,然后捞过毛巾洗脸,洗完脸,往脸上抹珍珠霜,一边抹,一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随手拿了一把梳子,对镜子梳起头来。头上有一缕头发老是不屈地翘在那儿,刚梳过,又翘了起来。晋玉玲已穿好衣服,站在陶路身后看着他。陶路继续打量镜子里的自己,高声对门外的小李说:“喂,头儿真火了?”
小李正在门口走神,没听见。晋玉玲眼睛睁得挺大,不是很乐意地看陶路打扮,懒洋洋问:“谁火了?”
“我们领导。”
“领导,哪个领导?”
“高原。”
晋玉玲酸溜溜地说:“就那个你想和她睡觉的?”
“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是我瞎说吗?”陶路害怕这话让门外的小李听见,吓得连连摆手,晋玉玲追在他后面警告说,“这可是你自己招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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