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故事剧场(Playback Theater)是一种即兴表演形式。在一人一故事的演出中,观众会讲述自己那些平凡或不平凡的故事——梦、回忆、幻想、不幸、欢乐,演员会即兴将这些故事表演出来,让真实人生的浮光碎影以立体全息的方式一一呈现。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一人一故事剧场从美国传播开来,得到英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丹麦、德国、芬兰、意大利等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推崇。如今,它将对生命故事的赞颂带入了中国,唤起了中国人在飞速发展的经济洪流中停下来聆听、疗愈与彼此尊重的需要。
《即兴真实人生》是一人一故事剧场创始人Jo Salas的作品,业已翻译成德语、日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中文,畅销于几十个国家……整本书以说故事般生动的语言讲述了一人一故事的起源、发展、形式、要领,以及服务的对象等。这本20周年中文纪念版更新了故事、图片,以及部分章节,同时还获得作者授意,精选了几篇中国区本土实践等资料,供中国区读者参考。
本书是继《即兴的智慧》之后又一本关于即兴戏剧的书。“一人一故事”(Playback Theater)作为即兴戏剧的一种形式,由观众说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然后由演员即兴将这个故事表演出来,通过这种即兴交互的方式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相互分享、相互鼓励,促进不同阶层人士的相互了解,倡导宽容、平等、尊重、包容、相互学习、激发灵感,向“未知”保持开发的心态。“一人一故事剧场”最初由本书的作者Jo Salas和其丈夫Jonathan Fox成立于1975年。目前世界上有超过50个国家和地区上演着“一人一故事”。
《即兴真实人生》从历史时间出发,介绍一人一故事剧场的起源;说明一人一故事剧场的特色、本质与意义;介绍一人一故事剧场的基本形式与组成元素;探讨一人一故事剧场在艺术与疗癒的双重成分;写实的描述现状与演变;最后以多元文化的扩展与未来,见证了一人一故事剧场超越种族与语言的包容性。这是想要了解或学习即兴艺术“一人一故事剧场”的入门书与必读书。
一人一故事剧场里的故事
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说故事的人。故事建构在我们思考的方式中。为了我们的情感健康,为了感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我们需要故事。在整个生命中,我们都在不断寻求机会去聆听和诉说故事。我相信这就是一人一故事剧场会以它的方式成长至今的原因——这里满足了我们对故事的需求。
在看完一个以非常戏剧化的方式演出的噩梦后,一位大学生问道:“我可以讲一些很平常的事吗?”她的故事是关于她和妈妈去做sPA,以及生平第一次洗泥巴浴的经历。领航员的问题带出更深的层面。女孩的妈妈住得很远,这一刻发生在这对母女极难得也极其珍贵的相聚时间里。说故事人选择扮演故事中角色的演员全都是女性,包括泥巴和友好的服务员。整个演出呈现出一种女性的氛围:关于母性,关于沉浸在自然元素泥巴里被滋养的体验,关于被抚慰、被温暖的感受。
在一人一故事剧场里,我们的任务要比日常的说故事更深入。即使有些故事在被讲出时没有那么明确或具体,我们也担负着任务,要揭示出任何经历的轮廓与意义。我们以仪式及美学意识赋予每一个故事以尊严,并把它们联结在一起,形成属于某个社群的集体故事,这个社群也许是临时组成的公演观众,也可能彼此之间有着持续的联系。无论怎样,如果一群人以这样的方式来分享故事,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彼此间的联结。因此,一人一故事剧场是一个有影响力的社群建设者。我们提供一个公开的场所,个人生活经历的意义在此扩展,成为人类共有的存在意义的一部分。在一人一故事剧场,人们有时会诉说他们生命中深刻的悲剧性事件,这些故事不只会疗愈他们自己,也会疗愈所有在场的人。看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在你面前展开,无论自己是否经历过类似的事件,都会感到你所见证的就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激情。这些情感与生命的涌动联系着你我,这远比个人生活的具体细节来得深刻。
我记得有位男士曾讲述他的太太几年前过世的事情。那时,他一直不能像自己内心想要的那样,在未成年的孩子面前表露情感。他的儿子也在观众席中,现在是一个年轻人了。在故事结束时,这两个男人相互拥抱着,而在场的观众和所有一人一故事剧团的成员也都分享了他们疗愈的眼泪。
为了实现一人一故事剧场的使命,我们必须具备对故事轮廓强烈的美感和灵活度,要知道如何从说故事人给的素材里创造一个故事。即使说故事人没有讲述到,也必须能给出实质性的开始、转折、完结。我们必须敏感地体会有哪些细微之处赋予了故事生机与荣耀。我们必须一边即兴,一边修正,在当下决定,有哪些我们听到的要点是成为一个故事所必需的部分。我们必须要问自己:“为什么是这个故事?为什么是此时此地?”从而去感受故事最深处的意义。 故事的精髓
寻找故事的核心是一项微妙的工作:不能像猜谜语那样,只是去寻找答案,一找到就鲁莽地说出来;也不能把一个故事缩减至精髓,就像一个化学方程式一样。无论故事的精髓是什么,都需要通过故事的特征表达出来。精髓是故事一系列相关意义的核心,没有它,故事也就没有被讲述的意义了。
有时,故事最完整的意义藏在言语之下——比如,可能在说故事人的表情与肢体语言中。有一次排练时,一位男士塞斯说到他小时候看牙医的恐怖经历。这个故事似乎是在说,即使他的内心早已充满恐惧与疼痛,但仍要表现得像个乖宝宝。但当身为领航员的我问他:“是谁跟你一起去看医生的?”他整个脸转向我,眼睛闪闪发光。他说:“是我爸爸!”他的姿势与面部表情的改变也在告诉我,这个故事有可能和他与父亲之间的亲密有关。而他的父亲很久前去世了。有这个对故事的洞悉并不意味着我们表演的重点就特别要放在他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上。故事之所以对说故事人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丰富和有效,是因为我们允许与故事意义相关的所有层面都在此一同呈现出来,相互回应,彼此照亮。
P32-34
打开聆听的门,拥抱爱的礼物
很开心《即兴真实人生》二十周年纪念版译本正式在中国发行。乔·萨拉斯老师曾经和我讨论到中国对一人一故事剧场和这本书的需求,译者屠彬,也就是绿豆,也曾认真地和我讨论翻译细节,这些都让我感觉到这本译著受到了许多的关爱与祝福——拥有这本书就如同拥有一份爱的礼物。我也深深地相信,无论你是一般社会大众或者是一人一故事剧场人,都能从本书中获得帮助。
对一般读者而言,本书像是坐在火塘边聆听祖母娓娓道来的历史传说。除了透过故事了解更多关于一人一故事剧场的由来、理念及操作方法之外,也能透过实例进一步了解故事的力量、倾听的力量和美学表达的力量。我们如何将同理心带入即兴与团队合作中;如何透过口述传统的方式,在小区里自然而然地交流与互动;如何与大众一起同享喜怒哀乐,在书中都能找到发人深省的实践经验。
对一人一故事剧场人而言,本书更是宝贵的内功心法,在技巧培训之外带给我们更多核心内涵。相较于其他理论性强的论述,本书易读性高,同时深入一人一故事剧场的日常生活实践。我曾经带领多次《即兴真实人生》的读书会,即使是拥有十年以上经验的伙伴,也常常能在书中寻找到社会互动、团队学习或美学发展的启示。
一人一故事剧场是一种活在当下的剧场,其核心概念承袭自工业化之前的小区口述传承,以及人类自发性分享、表达与同理,再结合以仪式、即兴与美学呈现,经过四十余年世界各地的实践而形成了今天的模样。正如乔·萨拉斯老师在书中所述,一人一故事剧场在不断地调整与改变,很难用文字凝聚成固定的描述,然而,某些基本价值与核心精神却是一人一故事之所以成为一人一故事的基石,如果缺少了这些,就可能再也不是一人一故事了。而这本书带给我们的,正是能让我们走得更高更远的基石。
在台湾,一人一故事剧场的蓬勃发展,我认为多少与中华文化中庶民的互助合作精神相契合。就像是在乡间仍能听见小区民众聚在大树下喝茶聊天的欢声笑语,在路旁仍能感受到为赶路游子们奉茶的服务人员的谦逊与热情。遇到街坊有婚丧喜庆全村集合桌椅碗盘和食材,请来总铺师(大师傅)为我们做出一桌桌流水席;每逢村中重要典礼,素人们穿上礼服化身成为庆典的主持人与舞者。甚至在少数民族居住地,发生争执的两个同族部落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唱歌,在古谣悠远的歌声中回溯彼此的历史传承,回忆祖灵的教导与对我们和睦相处的训勉。
在繁忙的现代与都会生活里,一人一故事带来一股温暖与支持的力量,就像回到家一样,而《即兴真实人生》兴许正是打开那扇大门的钥匙。 欢迎回来,请看!
李志强 你说我演剧团创办人
纽约一人一故事剧场中心董事会成员
《即兴真实人生》繁体中文版合译者
在最近的一篇《纽约时报》关于叙事的文章中,作家史蒂夫·阿尔蒙德这样描述一位电影主人公:“‘他’尽力做一个叙事者的工作——试图理解他的生活,在周围变幻莫测的世界中探测那些被埋没的意义。” 这正是我们所有人在做的事,而我们既不是虚构的,也不是特别的英雄。
《即兴真实人生》首次出版是在1993年,当今的世界比那时的更为变幻莫测,而一人一故事仍在持续为普通人提供一种方式,让人们讲述自己的故事,理解自己的生活,在巨变中找到意义。气候变化的阴影、“后911”战争、阿拉伯之春和占领运动,以及人与人之间联结和沟通相关的飞速发展的创新……这就是新的现实世界。直到不久之前,还是在科幻小说中才会描写到我们现在联结的方式:按一个按钮,就可以发现和分享信息;转瞬之间,就能与另一个人,或者上千个人联结在一起。
一人一故事剧场也随着这个不断变化的世界而发生改变。一人一故事在稳步成长,实践者现在已经遍布约六十个国家,并定期组织多语言的国际盛会。在网络上也很容易找到一人一故事的资源,人们可以通过较为便捷的电子方式去发现和学习;同时,具身化的经验仍是核心——与他人共处一室,在当下演出故事。
我们已能积极地面对讲述故事的需求,这不仅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早期的一人一故事会倾向于关注个人),也是为了团体、社群、社会的转化。带着关怀和艺术性去关注真实的人生故事,这种行动是直面商业化和商品化的巨大力量,并提出与之全然不同的主张。这种行动赞美着那些永远都不会被媒体聚光灯选中的故事。无论在哪里做一人一故事,那些关于发现、改变、丧失、梦、痛苦、反思或胜利的微小的个人叙事都会被带入美学的生命中,都会被托付给观演者(见证者)的集体记忆。
有些情况下,这是一种回应危机或压迫的明确过程,比如用一人一故事去回应印度洋海啸、新奥尔良飓风、日本福岛地震、巴基斯坦的自由大巴项目,在漫长而令人气馁的抗争中建立力量与凝聚力。在阿富汗,战争受害者用一人一故事来让未被讲述的故事发出声音,高声宣告他们对过渡期中公正的主张。在纽约州北部为移民团体所做的表演中,观众发现有一个公共的声音去讲述他们的遭遇和梦想。
在这个漫长而不断演化的故事中,每一天我都投身于一人一故事剧场,作为先驱者、表演者、教师和写作者。当我们在1975年开启这段旅程时,我还非常年轻,而如今已年华老去。我从未想过,到现在的年纪我竟还在做一人一故事,在演出和工作坊前搬运设备、擦地板、摆放椅子。有时人们问我,究竟是什么让我年复一年仍旧如此投入——一个说故事人说出故事时,唤醒的是整个生命的复杂和美丽,而直到那一刻前,一切仍是未知。对我来说,最神奇的体验莫过于此。
当我听到(有时是参与)一些在世界上遭受极度痛苦和混乱的地方所进行的一人一故事剧场工作时,我也深感受到了洗礼和支持。这让我后退一步,看到了一人一故事已经成为多么有力的实践。
作为一个存在了很久的一人一故事剧团中的一员,我收获了异常丰富的经验,而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扎根于此。几年前,我们试着去听取另一个组织顾问的建议,意识到我们并非一个组织(organization)——我们是一个有机体(organism),而我猜想,其他的一人一故事团体也是这样。我们如同一个有机体的细胞一样,彼此相连、有恢复力、适应变化,有时也许是痛苦的;当出现或需要一个新方向时,我们也准备好去转向那个方向;我们感受到一种有机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们的成长。这些特征也回响在我们舞台上的互动中,回响在我们一同聆听和演出故事的过程中。
我撰写《即兴真实人生》是为了给一人一故事剧场的实践者和学习者提供一种陪伴。我很高兴这本书一直在发挥这样的作用,而现在翻译成其他语言的版本也已经在德国、日本、匈牙利、巴西、中国、俄罗斯、以色列出版,可以供多国语言的读者阅读。
在这一版出版前,我重读了这本书,发现它仍然可以代表我想介绍的一人一故事的基本原则和实践。编写这本书时,我们所投入的时间已经足以了解一人一故事是什么:提炼出领航员、演员、乐师的角色,建立并清晰地说明仪式的完整呈现。我们已经意识到,一人一故事在提出一些新的,抑或是古老的关于剧场的主张,而已被接受的艺术或非艺术门类并不能准确地描述我们的工作。关于故事,我们已经学习了很多。
当然,在我描述的一些具体工作上,也会有变化。没有什么是静止不变的。剧团成长、繁荣、改变,或者生命走到尽头。文化和政治的发展也在影响一人一故事如何实践,在哪里被实践。我们在舞台上的工作虽然仍延续着相同的基本形式和过程,但已经在样式和精确度上有很大差异。我修订了这一版的“第三章:场景演绎与其他表演形式”来反映现今的实践。
我在第一章中描述的创始剧团在《即兴真实人生》出版的同一年结束了。在1986年“退休”后,我们每年仍会一起做几次演出,直到1993年,我们的一位演员迈克尔·克莱门特去世后,我们意识到,作为一个团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已结束。然而,一人一故事剧场仍活跃在纽约地区,由一家国际培训组织、一人一故事中心(Centre for Playback Theatre)和两个剧团、社区一人一故事剧场(Community Playback Theatre)与哈德逊河一人一故事剧场(Hudson River Playback Theatre)继续工作。还有几家剧团活跃在距离不远的纽约市。
与早年不同,现在一人一故事加深了与学校的联结。在华盛顿的贵格教(Quaker)学校,每个孩子都有一年要参与一个一人一故事团体;在田纳西州的休斯敦,一人一故事用于给八岁孩子的一个阅读项目;我的剧团所做的回应校园欺凌的项目已被美国和其他地区的多个一人一故事团体应用在工作中。
迄今为止,有关一人一故事剧场的现象和含义已经有相当可观的知识。我自己和其他人都已经用英语和其他语言撰写了更深入的书籍、博士论文及探讨各种主题的文章(但还没有一本全面介绍一人一故事的书)。在235页起的参考资料和资源中,列出了更新的出版物列表。好奇的读者也可以在网络上找到很多一人一故事剧场的信息,包括YouTube上数百个一人一故事的视频片段(并非每个都值得效仿,但这也是YouTube的民主特性 )。
在美国,占领团体被禁用麦克风,他们很快发明了一种称为 “麦克诵”(mic check)的方法,在演讲者附近的人一字一句地唱诵出演讲者的话,让其他人可以听到,然后听到的人再为身后的人重复,直到每个人都听到信息。身为其中的一员,用这种集体的、抗争的、欢庆式的方式来使用未经设备放大的人声,这令人无比喜悦。
于我,一人一故事剧场有时也像是一种“麦克诵”:我们倾听说故事人的话语,然后将其变为多重声音的剧场,让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感受到这个人的经验里有哪些重要之处。然后,观众走出房间,走入世界,他们听到的话让他们充满能量,有所改变,也许也受到激发,在更广阔的范围内讲述一些故事。一个人,讲述给另一个人;一个声音,讲述给另一个声音。
乔·萨拉斯
纽约州新帕兹
20世纪是一个苦难和辉煌并行的、思想活跃的时代。现代艺术各门类都创造出人类辉煌的伟大成就。一人一故事剧场形成的70年代也正是教育性戏剧、创造性戏剧和民众戏剧、被压迫者戏剧奠定基础的年代。作为应用戏剧,它们之间相互影响,相互借鉴,此后的三四十年也都有了各自的长足发展,形成了各自的完整理念和形态。我非常高兴地看到一人一故事剧场在教育和疗育上的应用,Jo Salas的这本书在中国大陆出版正逢其时,让我们在实践一人一故事剧场的同时,怀着敬意一起来读《即兴真实人生》吧!
——李婴宁 著名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