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立刻着手让塔楼跟自己变成一个味儿。大厦的白色大厅内饰，改用了深绿色的大理石。墙上安装了一块铭牌，上面写着：“特朗普国际广场之通用汽车大厦”。他还想赶走开在地下室的连锁餐厅霍利汉（Houlihan），因为据说他讨厌油腻食物的味道。他将下沉式广场抬升到跟街道一样高，让它在40年来首次焕然一新，并且坐进去让人感觉很舒服。
但特朗普上任的这三把火，来势凶猛，去得也飞快。2000年，希尔伯特离开了康赛可。此前，他把赌注押在了为低收入人士提供住房贷款的绿树金融国际集团上，这手豪赌可谓一场灾难，康赛可破产了。特朗普打算从自己的合作伙伴手里买下通用汽车大厦，但到2001年秋天，双方的谈判陷人僵局，他们的合作关系明显没从前友好了。
特朗普陷入了两年激烈的法律斗争中。2003年夏天，康赛可赢下了大厦。伊利诺伊州破产法庭给康赛可留下了一点甜头，允许它保留经纪人伊斯特迪尔物业在公开市场上出售大厦的权利。为了卖出最划算的价钱，康赛可明白，当务之急是让全世界都知道特朗普出局了，必须把他的名字从大厦上拿掉。
负责落实此事的查尔斯·克雷蒙斯，是个波士顿人，说话直来直去。
克雷蒙斯直接告诉特朗普，他从前竖起来的那些字母属于康赛可，考虑到颜面问题，特朗普可以亲自把它们拆掉，要不然，克雷蒙斯就要代劳了。康赛可的律师，来自芝加哥凯易律师事务所的里德·奥斯兰形容说，这场谈判就像是场“网球比赛”。“克雷蒙斯绝对是史上最出色的谈判家了。特朗普提出一些建议。克雷蒙斯拒绝。就这么来回拉锯大约四五个小时。”
克雷蒙斯后来承认自己低估了这些字母对特朗普的意义。双方还没达成正式协议，特朗普就派出一支小分队，趁黑拆掉了它们。“我希望它们被摘得有尊严，”特朗普在一次接受采访时说，“那么做是正确的。通用汽车大厦不再属于我了。” ’
在伊斯特迪尔物业公司，负责销售的高管韦恩·马金得到了“M”。里德·奥斯兰得到了“R”。商业不动产服务公司世邦魏理仕的CEO玛丽·安妮·泰伊，得到了“T”。
为什么如此轻易就去掉了字母？“进展得如此顺利”，克雷蒙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个月后，谜底揭晓了。有件新鲜事进人了特朗普的生活，跟通用汽车大厦比起来，他同样喜欢，甚至更喜欢。他参与拍摄了NBc电视台真人秀节目《学徒》的第一季，参赛者竞相争夺特朗普企业里的一个职位。节目把特朗普表现成头等的跨国企业家，一次又一次高高在上地说：“你被炒了。”
就这样，唐纳德·特朗普被甩掉了，通用汽车大厦再一次上了拍卖台。伊斯特迪尔物业准备派送它的报价书。他们都觉得，这会是有史以来最昂贵的商业地产争夺战。克雷蒙斯评论道，毫无疑问会有人支付天价，买下这件终极版“自我满足”大玩具。
哈利·麦克洛一听说唐纳德·特朗普出了局，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如果这个说话轻声细语，样子看起来有点乱七八糟、总喜欢喝星巴克咖啡的圆脸小个儿男人真有机会能在纽约房地产市场里掀起点风声，进入万众瞩目的焦点，现在就是机会。为了这一刻，他等了40年。“我认为通用汽车大厦是世界上最好的建筑，”他后来说，“我十分清楚该拿它做什么。”
2003年6月6日，他想投石问路。他打电话给克雷蒙斯，询问怎样才能“抢先”拿下大厦的竞标。克雷蒙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告诉麦克洛，没有“抢先”这回事儿。伊斯特迪尔会主持一轮密封竞标。麦克洛必须遵守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的规则。
对此，麦克洛早已料到。他还预料，没有人认为他当真要买下全世界最昂贵、最出名的办公大楼。一桩超过10亿美元的买卖，需要海量的杠杆。麦克洛的钱不多（就房地产行业而言），更糟糕的是，他能找的房地产贷款人也有限。马金知道：“有几个银行家，包括雷曼兄弟，不打算跟哈利做生意。”
伊斯特迪尔公司高大的创办人兼董事长本·兰伯特，喜欢麦克洛，倒不是看中了他的魅力和矫情。每回麦克洛掏出自己写满对建筑草图即兴评论的黑色小速写本，兰伯特都会礼貌地端详，但仍然心存疑虑。“我常常想，哈利肯定还有另外一个本子，那里面写的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兰伯特说。他才不要上当受骗，把大厦卖给一个拿不出足够的钱、无法恰当履行合约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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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基·沃德笔下，我们只闻其名的房地产大佬，成了有血有肉的人。是的，他们贪婪。但他们也有着远见卓识，有着脆弱的命门。
——肯·奥莱塔 《纽约客》
清晰，有料，访问了全世界最有权力、最隐秘的那些男人（是的，都是男人！）——作者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些一手信息的？不忍释卷啊。
——杰伊·菲尔登 Town & Country主编
这本引人入胜的书，不仅展现了美国房地产界顶最的几位精明商人，他们的傲慢、肆无忌惮和无与伦比的才华，还详尽备至地对人物、动机、激情、角力等种种构成精彩小说的东西做了分析。我们常常好奇，有些房地产大亨怎么前一天还是亿万富翁，后一天就破产倒闭了，《骗子的舞会》揭示了真相。
——小亨利·路易斯·盖茨 哈佛大学哈钦斯非裔及非裔美国人研究中心主任
在全世界最昂贵大厦的传奇故事中，有着无数的起起落落。为了追求这座终最奖杯，亿万富翁大打出手，哪怕孤注一掷，也绝不放弃。维基·沃德从全新角度观察了从唐纳德·特朗普到史蒂夫·乔布斯等人，精彩地展示了美国企业家的远见卓识，还有他们脆弱的一面。
——马修·毕晓普 《经济学人》纽约分社社长
《骗子的舞会》讲述的是一些拥有摩天大楼的男人，书中的这栋大楼让他们在整个纽约都留下了个人的印记。谢谢维基·沃德，让这个最隐秘、最无情、最成功的男士俱乐部大白于天下。这是一本精彩得让人停不下来的书。
——阿曼达·福尔曼博士 《世界在燃烧》作者
或许是因为从哈利·麦克洛和他的教训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因为在房地产行业这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圈子里，很多人都跟他的遭遇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总之，看到哈利再次崛起，大家十分兴奋。这对所有人都意味着好消息。乔纳森·格雷嘿嘿一笑：“他会不会把赌注又一次全压到红色17上？没准儿会。”
到了人生的这一刻，哈利·麦克洛已经赢得了这么做的特权。他是骗子舞会的无冕之王，一个从最糟糕局面下挺了过来的勇士，而且现在又回到了战场上。
至于他圈子里的其他人，一如往常，他们仍在这样那样地搞阴谋，虽然对通用汽车大厦所讲述的故事，并非毫无反思。
乔纳森·格雷成了公认的黑石集团接班人。不动产信托投资公司（EOP）交易巩固了他在这家传奇私人股权投资公司里的等级地位。尽管EOP交易里的每一个买家，短期内都亏了钱，格雷随即反驳，长期而言，价格重新涨了上来。哈利付给EOP的价格不再显得不切实际，哈利听了这个消息很高兴。“他犯错的地方不在于价格……而是他的融资方式。”格雷说。
唐纳德·特朗普仍为失去通用汽车大厦感到恼火，但也很高兴自己赚了钱。特朗普把第五大道上特朗普大厦的底层租给了古驰专卖店，麦克洛找到他想看看蓝图，特朗普大感欣慰。他提醒哈利，在公园大道上恐怕做不到这么好的生意。
在EOP的办公室，本·兰伯特和罗伊·马奇为自己的老朋友感到高兴。他们靠着EOP交易赚了大钱。麦克洛却并未怀恨在心。事实上，公园大道432号破土的时候，他还打电话给兰伯特：“本，你过来吧。”麦克洛希望拍一张两人一起往地基浇注水泥的照片，留给后人纪念。
2012年，道格拉斯·哈蒙替麦迪逊大道索尼大厦充当销售经纪人。当时，哈利似乎要在这笔交易里失手了（是的，后来哈利的确没能拿下大厦）。道格拉斯·哈蒙困惑地看到哈利“眼泛泪光”。“他在这方面很聪明……他说，‘它是我的凤凰。我需要这笔交易，难道你不明白？”’麦克洛仍然是位完美的演员。
迈克尔·范希特尼于2013年2月离开沃纳多。他穿着一件印有“金牌老公”的T恤去打高尔夫，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他告诉哈利·麦克洛：“在我成长的地方，如果你没还债，你就死定了……从这个角度看，皮特·布里奇对你很好了。”
皮特·布里奇继续留在峰堡当负责人，但他会告诉大家，他希望自己在整件事里显得“软”一些。“我怎么会变得像个坏家伙了呢？”他问。他所做的无非是提供贷款，然后把钱要回来。他希望大家明白，他在大衰退期间也过得很不容易。“2008年之前，我周末从不为工作上的事烦心，但后来我发现，我必须要主动做些事情才能不去想它：我学会了开飞机，学会了滑雪……那是个疯狂的时期。”
罗伯·索林继续为哈利和比利提供咨询，从两人手里都享受优厚的待遇。
埃里克·施瓦茨离开了德意志银行。2008年1月，拉斯维加斯崭新的丽都酒店拖欠了一笔贷款。德意志银行损失了20多亿美元。施瓦茨去为华尔街金融家刘易斯·拉涅利工作，运营一支房地产基金。2014年8月，他又换到了康托·菲茨杰拉德公司。大多数星期五，他会跟好兄弟罗伯·霍罗威茨一起打高尔夫。
罗伯·霍罗威茨仍然在大中央车站的办公室里处理生意。他跟哈利见过一次面，喝酒叙旧，但有点没话找话。他怀念从前的好时光。
罗伯·韦罗内于2008年离开美联银行。他创办了Iron Hound管理公司，从事房地产咨询及贷款业务。
史蒂夫·希尔伯特忙着跟约翰·梅纳德打官司，但仍十分乐观。他跟唐纳德·特朗普至今都是好朋友。
查尔斯·克莱蒙斯被任命为Spirit Finance公司的CEO，负责监督房地产投资信托的重组。他搬到亚利桑那州待了两年。他聘请里德·奥斯兰代表该公司打官司。
丽塔·詹雷特上了《纽约客》的特稿，如今她改名普林奇佩萨·丽塔·卢多维西，过上了新生活；她做房地产经纪人时认识了自己的新丈夫。她住在罗马附近的一座城堡，晚宴上款待过伍迪·艾伦和其他名流。
亚伯拉罕·沃勒克在南安普敦定居，2012年跟自己18年来的合作伙伴结了婚。他保留了一家国际咨询公司，但他如今73岁，也会找时间旅行度假，放松心情。
谢尔登·索洛上法庭控告了康赛可。2008年，法庭听取了双方陈词。2009年，案件驳回。法庭并未宣判谢尔登·索洛为通用汽车大厦的合法拥有者。
大卫·西蒙成为全国最受尊敬的房地产高管之一。西蒙集团目前是美国最大的商业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
迪斯科·迪恩淡出了公众视野，但他的孩子还记得他。“他离开了我们，就像取下了一张创可贴，”凯西·迪恩说，“可伤痕留了下来。”
西蒙·贝内塔继续在多伦多经营母亲留下的公司NIOT。直到今天，他仍为母亲没来得及完成回忆录《结构》感到遗憾。
罗伯特·雷恩经营着已故父亲的慈善基金会。“伦敦，”他说，“是一个远比美国更文明的生活之地。”
山姆·泽尔认为，房地产开发商是全世界最辛苦的工作了。“想想美国企业。比如说我是IBM，我要去收购甲骨文公司，对吧？如果我要去收购甲骨文，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找400人研究整整3个月，然后再填上27种不同的文件来落实它。但房地产行业的那个家伙，哈利·麦克洛，走过来看着大厦，并说：‘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做，那么做……’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动物’。”
“IBM的CEO做一桩糟糕的收购，有可能奖金会缩水，但很可能不会。而房地产行业，如果你做了一笔糟糕的买卖，它会让你把内裤都亏掉。这个世界上满是做出错误决策的房地产商遗留下的残骸。”
“别叫他们牛仔。
艾拉·米尔斯坦继续留在通用汽车大厦的32楼。他说，大厦满足了他对威嘉律师事务所的所有期待。“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地方，过去是，将来也是。”他说。
每年快到1月底的时候，纽约房地产圈子的两千来号人会聚集在希尔顿酒店，参加纽约房产局举办的年度盛会：与会者亲切地将这场活动称为“骗子的舞会”。
着装规范是要穿晚礼服，但要恪守的礼仪唯此而已。
纽约资深参议员查尔斯·舒默是老面孔，现任市长和纽约大主教约翰·奥康纳也是。头脸人物坐在上座，晚宴期间，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台发言，但对着一群态度明显倨傲、忙着觥筹交错、互相大声嚷嚷、吹嘘去年利润和生意的听众，他们也并不指望有人在听。
公众人物很欣慰，至少这一次，眼前没有挤着全国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记录下这例行的羞辱。舒默参议员一边演讲，一边笑，想要表现得自己是在讲笑话，但并没有什么笑话。就餐者自有别的优先事宜，才不管是他还是别的什么人在发言。
每年，在这一天晚上，这些忙忙碌碌的生意人，向平日里取笑嘲弄的竞争对手做出友善的姿态。他们聚在这里，想捡点生意，一桩也好，多多益善。虽然他们常常希望身旁没有同行（打劫拆台的同行），但这是一个太小的圈子，合伙人、律师、银行家、经纪人彼此之间的人脉，是做成生意的关键。
于是，他们来到希尔顿，闲聊，做戏，喊叫。“讲演嘉宾是谁无关紧要，因为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一群人比这场宴会上的更粗鲁呢，虽说我衷心喜欢自己的同事。”2012年，东森的董事长兼CEO彼得·豪斯伯格对《纽约观察家》这样说。
在局外人看来，这样的行为似乎怪不可言。去见证一群穿着礼服戴着绢花的暴徒，冲着美国参议员大喊大叫？去听有人前一句低声说：“真受不了这家伙，我一年前才炒了他。”接下来便转过头，使出浑身解数，施展魅力，诱捕猎物？要在骗子的舞会上进退自如，掌握口是心非的技能，就像呼吸喘气一般自然而必要。
这场聚会，庆祝的是我们大多数人谴责的性格特点：莽撞、虚伪、贪婪……在每年的这天晚上，房地产行业彻底揭示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行当，有些什么样的从业者，以及它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欢迎来到骗子的舞会。它那么生猛，那么庸俗；它是一场何等精彩的表演。
从美国财团到中东财团，通用汽车大厦每次交易都牵动市场神经。曼哈顿的地标性摩天大楼向来是财团热衷的投资对象，并常常成为经济体兴衰的标志。
通用汽车大厦从来不是纽约最高的大厦，却一直是美国最抢手的办公大楼，被誉为纽约天际线“皇冠上的明珠”。乔布斯在此打造著名的玻璃魔方——苹果纽约第五大道旗舰店，世界顶级企业以入驻其中为荣。沙特富豪、巴西神秘家族纷纷拜倒在它脚下，如今它已烙上中国投资人的名字。《骗子的舞会》讲述了这栋大厦的前世今生。
大厦建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是一座50层高、白色大理石外立面的高楼，那是一个“为通用好就是为美国好”的时代。地产大亨们为这座楼疯狂，不惜一掷千金。一位显贵把这座大楼比作“你不停邀请去毕业舞会但总被拒绝的姑娘。你每问一次，她的要价就又高了一些”。
《骗子的舞会：史上最昂贵的商业地产争夺战（精）》作者维基·沃德以生动的笔触描绘了围绕通用汽车大厦展开的纷争。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曾在这里展示经商头脑，他首次把租金推高到不可思议的每平方英尺100美元以上，把自己的名字镶嵌在大厦上，并以此为荣。“9·11”引发的资金链问题最终使特朗普失去了大厦所有权。激进的投资商哈利·麦克洛以创纪录的14亿美元将这座大厦揽入怀中。仅仅五年后就易手他人，因为他竟然用大厦做抵押贷款收购了另外七座大厦，深陷金融危机。2008年中东买家收购大厦，创造了在纽约曼哈顿购买美国建筑物的最高价格。
时过境迁，如今这座摩天大楼前闪闪发亮的苹果旗舰店已经成为美国创新的象征。2013年5月31日，SOHO中国首席执行官张欣牵头的地产开发商财团以7亿美元购得大厦四成股权。这也是中国目前最大一单在美不动产投资。
一栋传奇大厦，令最强硬的大亨们不惜商场折戟。
维基·沃德著的《骗子的舞会：史上最昂贵的商业地产争夺战（精）》揭秘了这个世界上最隐秘、最无情、最有权利的男士俱乐部。
如今它已烙上中国投资人的名字。
这本引人入胜的书，不仅展现了美国房地产界顶最的几位精明商人，他们的傲慢、肆无忌惮和无与伦比的才华，还详尽备至地对人物、动机、激情、角力等种种构成精彩小说的东西做了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