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亮说:“我们真的很幸运,应该珍惜未来的生活。”
修平笑道:“我们能从大山里走出来,是能力的体现,也是命运的安排。”
方亮说:“省城真美,泉城的名字真不是乱来的,光大明湖的荷香就让人陶醉。我曾听人说,远观千佛山,就像一位蒙纱的睡美人,今天一看,更像韵味十足、丰满而充满爱欲和美感的浴女。”
修平哈哈大笑,说:“自古才子皆风流啊。”
酒至半酣,修平脸上泛起片片红光,说话眉飞色舞,不停地打着手势,仿佛盛筵中得胜归来的将军。江方亮则一副儒雅书生模样,酒香人口,就像春季里淡淡的芳草清香,弥漫五脏六腑,让他浑身通透的爽快。
两人借着浓烈酒劲,谈古论今,畅谈美好理想。两人从田间地头一起走进大学,又一路来到省城济南,未来的岁月,他们就要在这个大都市里工作、生活、娶妻、生子。两人憧憬美好前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光。
夏日的黎明来得特别早,江方亮打开窗户,凝望着东方喷薄欲出的红日,一时间天地豁然开朗。
江方亮一路来到省供销集团总公司大门口,对门卫说是学校分配来报到的学生,门卫很有礼貌地指了指行政办公楼。江方亮沿着院中成排笔直的樱花树,来到南楼省物资工程总公司的大楼,顺着宽敞的楼梯,来到了三楼行政人事科。
接待江方亮的是人事科科长和办公室主任张林。张林简单介绍完公司情况后,与江方亮一起去了财务科。
财务科副科长赵华是一个快言快语的人,不等张林说话,便领着江方亮朝科长室走去,他回头朝张林说:“请回吧,人我已经收到。”说完,笑了。
老科长六十多岁,戴一副金边老花镜,秃头、细眉大眼,人长得很标致。赵华介绍说:“科长,这是刚分配来的江方亮同志,财经学院的高材生!”
科长摘下眼镜,站起来,说:“我知道了。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给小江同志接风!”
会计室环境优雅,橙红色的光线透过米黄窗帘的宽大缝隙映到褐色办公桌上,七八个人正忙着处理账务,立式空调释放的冷气仿佛把人拉到天高云淡的秋天。赵华把大家一一介绍给方亮,随后,他让一个叫安晓的女孩带江方亮去职工宿舍。女孩长得眉清目秀,说话慢条斯理,高高的个子,一头秀发洒落肩头。经过办公室时,安晓叫上秘书王岩松,三人一起走进公寓楼,来到了分给江方亮的宿舍。
王岩松指了指房间,说:“条件不错吧!咱们公司在我来的时候,还是行政管理单位,现在为了适应大气候,下海搞经营了。市场经济嘛,赚钱才是硬道理!”
江方亮不时点点头,脸上挂满微笑。王岩松告诉方亮,他就住在楼上,有时间可以去他那里玩,说完和安晓回去了。
傍晚时分,公司附近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满了人,老科长坐在正中间,见到稍后到来的安晓和江方亮,他拢了拢稀疏的头发说:“小江,坐到这边来。”说着,指了指右边的座位。
酒喝得很快,大伙借着酒劲,你一言我一语,谈论工作上的事。老科长说:“小江同志刚来,希望大家在工作上多帮助他。”
江方亮借着老科长的话,赶快端起酒杯,准备逐一敬酒。这时,一种调侃的腔调伴着低沉的节奏响了起来:“郝经理,球球蛋,大笔一挥,几千万,一言堂,说了算,企业亏损,怎么办……”
老科长马上打断他的话,说:“少说为妙,表决时,你也在场,也是举过手的嘛!”江方亮这才看清楚,是财务科副科长赵华。
赵华目光锐利,笑了笑,不再言语了。老科长挥了挥手,说:“今天就这样吧,大家早些回去休息!”
宴席散了。回来的路上,江方亮隐约觉得单位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星期六下班,江方亮来到公寓楼下,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修平。
“方亮,方亮!”修平大声喊起来,“快开门,让我看看你的狗窝。”江方亮打开房门,修平尾随而入,他被眼前的布置惊呆了,这哪里是什么狗窝,分明是一处天堂:整洁的厨房,干净的洗手问,还有全套的家具,书桌上居然还有一盆淡雅的茉莉花,这简直就是一个配套齐全的家。
修平很羡慕,自言自语道:“我可惨了,四人一室,每天都是大锅饭,哎呀!真乃天壤之别呀!今晚我哪里也不去,就住在这天堂里了!”他接着说:“今晚咱们一起夜游千佛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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