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戆大阿二传”第一部，《戆大阿二传》是以上海方言为基本写作语言的幽默搞笑小说。小说分为两部，第一部题为《革命之路》，第二部题为《开春时节》。故事以一个上海小人物“戆大阿二”为主人公，描写了他从出生到念大学的人生经历。小说以戆大阿二这样一个小人物及其周边的人和事来展开情节。作者邹平写作该小说，是有意在上海方言幽默搞笑小说方面做一探索。

邹平著的《革命之路/戆大阿二传》讲述阿二的个人生活史。

阿二是上海土生土长的小人物，生于50年代，大名为革命。

他的人生经历映衬出新中国三十年的变迁轨迹，他的喜怒哀乐折射出上海各色人等的生活情事。

前言

生了个戆大哪能办？再生个阿二又养戆了

童年的快乐在田野，小学里读书倍添忧伤

炒青菜跟红烧肉比哪个好吃，想不到赢了

不懂普希金的爱情诗，却写小纸条爱情史

打乒乓球的女神与男教练一起练混合双打

原子弹试爆成功，引起了社会的链式反应

戆大阿二想读书，想不到不能这么填志愿

文革来了，戆大阿哥成了糊高帽子的专家

倪革命应征人伍，去了解放军这座大学校

中国的“好兵帅克”，原来是个高射炮炮兵

奉命开赴抗美援越战场，经历了生生死死

与两个越南姑娘的战地罗曼史，笑煞个人

美机发射“百舌鸟”导弹引发的喜剧故事

意外当了回审讯美国飞行员的蹩脚翻译兵

倪革命的屁股上中了一颗美制“菠萝弹”

红医所巧遇季春望，女同学为救革命牺牲

坐在女战友的墓前，给她讲一个黑色幽默

带着老班长的照片，一起去游览上海滩

看望季春望的父亲，又做了马桶消防队员

半夜里找离家的阿哥，遇到会白相的阿姐

四个车间的老故事，跳四小天鹅舞的班组

倪革命再次见到爸爸，聚在小饭馆吃老酒

参加工人写作小组，写不出反走资派小说

阿发师傅讲强奸杀人案，艾妮杀了黑萝卜

写小说成了反面教材，老同学聚会想上调

请他吃饭，听他讲厂里工人靠啥当上作家

阿哥毛病又发了，只好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为了读一本好书，竟油印《普希金诗选》

参加了工人理论小组，意外学习起古汉语

戆大阿哥桃花源里遭奇遇，真的还是假的

油印诗集刚遭遇不幸，又流传一首地下诗

倪革命想读书，想写小说，想当工人作家

革命和简嘉意外相遇，引发了图书馆之恋

第一次读《红与黑》和《“天才”》的震撼

同一座城市里的人，过着两种不同的生活

造反派挽救失足女青年，结果是场悲喜剧

革命终于没能上大学，想不到简嘉出国了

倪高潮爬上高高的烟囱，引起了人们恐慌

生了个戆大哪能办？

再生个阿二又养戆了

我是戆大阿二，上海话戆大阿二要读作港督阿尼，不，不是香港的那个港督，末代港督彭定康，谁都知道，这是用普通话汉字来注上海话发音，这句话有点拗口，不大好懂，我后来学会了汉语拼音，戆大阿二的发音用汉语拼音就是：gang du a ni。试着呛呛，阿二是仄声，发音要短促有力，不是喊口令，是发出去的声音要再吃进来，比喻比喻，声音哪能好吃呢？不对，戆字的发音是舌尖音和舌根音不分。会唸了？你就是上海人了，开心唻。老上海有首儿歌，上海闲话讲不来，米西米西炒咸菜。你问啥意思？我的阿哥也懂，你不懂？他是戆大，普通话就是白痴，北方话就是傻瓜、笨蛋，人文精神学者把他这样的人叫做：弱智。他们会举出一连串的弱智家族的名人：英国莎士比亚笔下的李尔王，俄国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的白痴，美国福克纳创造的班吉明。他们举这么多外国作家例子，把人弄得晕陶陶，我心知肚明，这是在为他们的文化优越感摆骇威。摆骇威不懂？就是显摆。他们还不肯闭嘴，还要举中国作家的例子，以显得学贯中西：鲁迅写的阿Q就不用多讲，还有一个湖南作家，也写了个白痴，叫什么崽的，那是湖南话，阿拉上海人讲不来，只好米西米西炒辣椒。现在莫言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明确讲《四十一炮》里的罗小通身体已经成年，但他的精神还停留在少年，这样的人很像一个白痴。如果他的话到此为止，就没啥闲话好讲，可他山东人米西米西吃大葱，偏偏又讲罗小通不是白痴，这就麻烦了，叫人听他哪一句好。蘧得人文精神学者总结了一条文学规律：凡是成为世界级作家的，都是白痴写出来的。不好意思，我说漏了一个字，写白痴写出来的。莫言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罗小通就肯定是白痴了。不过，这句话还是有点不对劲，因为很多世界级作家都没写过白痴，写过白痴的作家呒没成为世界级作家的也有老多的，至于白痴写出来的基本上不可能成为世界级作家，连我这个戆大阿二也晓得这个道理，嘁！

这个嘁，是现在小青年最时髦的口头语，常常写成切，还有就是靠，我觉得还是写成“尻”比较好，尻子就是屁股的意思，尻就等于屁，骂人的闲话总归跟人的这部分有关系，对不对？至于说嘁还是说尻，这要看他们的心情了，心情好的时候就来个尻，心情微妙的时候就只能嘁了。我也学会了人文精神学者的这一套，北方人叫扯闲篇儿，上海人讲瞎话三千，写的美丽点，就是夏花三千，漂亮吧？夏天的花朵满世界盛开，三千不是实数，是夸张，李白不是有诗白发三千丈吗，就这个意思。我该讲正经闲话了，为啥我叫戆大阿二，否则我就是人文精神学者了。我的哥哥是戆大，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上海人叫阿二头，简称阿二，所以我就是戆大阿二，简单伐。

错！尬简单就不要讲了，我还写这么多做啥。我小辰光人家叫我戆大阿二，不是说我是戆大的阿二，就是白痴的弟弟，而是说我是戆大第二，我哥哥是戆大老大，我是戆大第二。那时候我老计较的，啥人叫我戆大阿二，我就不睬他，谁要是欺负我阿哥，我就冲过去打他，结果错打了不少小朋友，人家就联合起来把我兄弟两个痛打一顿。我和阿哥鼻头出血，还哼着“山连着山，海靠着海”，后面的词就记不住了，就乱哼什么“全世界兄弟联合起来”，就这么鼻青眼肿地回家。妈妈心痛我们兄弟两个，从此以后就不让我们出去和人家小朋友白相了。这是小辰光的故事，是我们的屈辱史，现在我明白了，这是我读了当代美国作家温斯顿·葛鲁姆的长篇小说《阿甘正传》后才明白的。你打开书，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本，翻过来第二页上就有这样的文字：“那些写文章的人多半说得对——因为他们写的白痴都比旁人以为的聪明。嘿，这一点我同意，随便哪个白痴都会同意。”可惜小说拍成电影后，就没了这句闲话。嘻嘻。不过我现在要补充说一句，戆大阿二比他们写的白痴更聪明，不是我牛昃哄哄，不相信你就接着往下看，你要是不笑，我就是你爷。讲错了，你叫我爷。又讲错了？你笑一笑，不就对了嘛。

我妈妈生我的辰光，已经有了戆大阿哥，有趣伐，养了一个戆大儿子还不够，还要再养一个，我爸我妈当时是哪能想的？脑子坏脱了，肯定脑子进水了。我有时候脑子也进水，一进水就犯糊涂，做出来的事体匪夷所思。后来听我妈向我汇报当时的情况，我就不再怪姆妈了。那时候，我已经不是戆大阿二了，而是港督阿尼，我是说我已经是一家中港合资公司的董事长，我妈妈把我当作全家的靠山，有啥事情都要向我汇报的。我现在的故事还是以后再讲，我先讲老早的故事，就像我妈一讲就要从谈恋爱说起，他们是表兄妹，听人家讲这个叫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小人不是戆大，就是天才。这个话我要听，阿哥是戆大，阿二我是天才。上海人把哥哥叫做阿大，弟弟叫做阿二，阿大、戆大，发音蛮接近的，阿二、阿倪，简直活脱似像，跟天才就悬空八只脚了。不过，当时人家讲只讲上半句，戆大，勿讲下半句，天才，后来文化大革命批判天才论，可见大家多少聪明。我爸我妈肯定是被身体里的荷尔蒙冲昏了头脑，文学的说法叫做坠入情河，顾不得将来生孩子的事情，只要眼下湫在情河里就够了。

P1-3

2012年1月25日，我对长篇小说《陆机：乱世文豪》作了最后修改，遂交付上海文艺出版社。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因得到上海文化基金会的重大文艺创作项目资助而终于能出版，这一下子激发了我的创作欲望，像个贪吃的孩子，刚吃下个桃子就想再吃个芒果，心里竞想着下一部长篇小说该写什么题材。

按照一般的创作规律，我应该继续写历史小说，但我生性不愿循规蹈矩。正如许多人退休后不再写文章，即使写也守在自己的领域里，可我却偏要从文艺评论一下子跳到长篇小说创作，在我只是想丰富退休生活，避免老年痴呆——当然也有摆脱职业束缚后想自由地写作这种古怪念头在起作用，但在我看来，改变写法会最大限度地激发大脑的潜力，定能延缓老年痴呆症找上门来。每每有人问我怎么会想起写长篇小说，我均以此相告，但都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于是我决定写我经历过的那个已经远去的时代和生活。

这个时候，我年轻时在橡胶厂当工人时听到的一个真人真事浮上了脑海。那是厂技校一个学生来实习时聊天说起的，说他家住的弄堂里有一对夫妻是表兄妹结婚，生了三个戆大儿子，结果家里被儿子们糟蹋得一塌糊涂，夫妻俩从此失去了希望和乐趣，只把每月工资全都花在吃上。至今我还记得那个学生绘声绘色学戆大的样子后，又意犹未尽地补充道：弄堂里的人都说，他们的小儿子本来不戆，是被两个阿哥带戆的，颇有些为他惋惜。我没有想到，过去了差不多四十年，这颗种子会发芽，更没有想到会长成一棵大树。有些读者可能会想到，那是因为你比我聪明。

我喜欢美国电影《阿甘正传》，可常常搞混了主演汤姆·汉克斯和汤姆·克鲁斯，相信你们都不会搞错谁是阿汤哥。后来买到了原著小说《阿甘正传》(英文名<Forrest Gump>)，我又记不住作家温斯顿·葛鲁姆的名字，请原谅我的记性不好，但我一遍遍地虔诚地读这本书，这一点也许可以算是我的将功补过。我被作家用阿甘这个弱智和白痴的传奇一生来反映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的美国社会生活的艺术手法所折服。于是，我心中的那颗种子发芽了，三个儿子太多，我就写戆大阿二和他哥哥，让他们走进我生活过的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生活中的许多往事会因为透过阿二的眼睛而别有一番滋味。

我没写过讽刺喜剧小说，又不是天才作家，没有捷径可走，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学。在很长一段写作时间里，我孜孜以求的就是如何写出讽刺喜剧效果，后来又试图写出幽默、诙谐、搞笑等文字。为此，我又一次地找来了捷克哈谢克的《好兵帅克》、西班牙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英国狄更斯的《匹克威克外传》、美国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约瑟夫·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以及鲁迅的《阿Q正传》等书，反复研究他们是如何写作这类小说的。我笨，学不到这些文学大师的十之一二，又转学滑稽、相声的写法，甚至学习笑话、段子的写法等等，我不怕在诸位当代文学大家面前出丑，我坦白我这本小说就是捡拾了外国文学大师们的一些皮毛，来把自己经历过的生活梳理了一番，如果能反映出那些过去了的年代生活的某些方面，或者有些许的人生感悟，更有幸对人性的真诚之赞美，对人心的复杂之认识，对世态的险恶之揭露，对市侩的庸俗之讽刺，那对我就是一种额外的收获而受宠若惊了。

聪明的读者们，请你们用自己的眼睛和心灵去读这本书吧，不要相信我这个老人会无聊地唠叨：我有一个梦，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我在这本书里深藏了玄想奥义，讽刺了谁谁，批判了什么。不，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们，我只想追求一种文学风格，它是喜剧的，讽刺的，幽默的，诙谐的，搞笑的，诸如此类等等。当然，它必定要承载某些实实在在的生活，某些实实在在的故事，某些实实在在的人物，如果你被他们打动了一下两下甚至三下，那就说明你和我怀有一颗相通的心，我在此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写作这样一部长篇小说，遇到困难是不言而喻的，甚至遇到挫折也在所难免，所幸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他们及时地出手相助，使我得以圆梦。第一部写完后，得到了上海市作家协会的资助，列入协会的2013年重点创作项目资助。第二部完成后，得到了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2015年度第一期文学创作项目资助。几经周折，在忘年交的朋友胡晓军的帮助下．结识了文汇出版社的陈润华女士，在她的热心帮助下，本书进入了出版的实际操作，又在她的精心编辑下，终于得以与广大读者见面。

最后，感谢上海市作家协会的汪澜、孙颙等各位领导，感谢上海文化发展基金会的领导、专家，感谢胡晓军先生、陈润华女士，感谢文汇出版社的领导。

2017年2月22日于上海欣园